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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詩歌在幻夢中延續(6)

凌東升恍惚的神情從往事中,被吵鬧的煙花爆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聲聲震天震地的烏煙瘴氣,震回到驢家的接親現場。

凌東升不喜歡凌小洛沒錯,他的不喜歡,并不是無的放矢,他妹妹凌東晴的死。

他凌東升把妹妹的磨難,都歸罪于凌小洛的出生,這里不單單是鎮子里謠傳的二月女之說,也不單單是重男輕女的舊思想之說。

他沒辦法不這么做,一方面兒子凌晨撂下,不去讀書就死的話給他,一方面他心里那個凌家難堪的秘密,是直搗他心翻江倒海的主訴,他又覺得難堪,又覺得對不起小洛。

他害怕的不是別的,他害怕的是十八年前他妹妹凌東晴的宿命,再重復的上演,發生在凌小洛的身上,都考上了上海那座城市,都考上的美術學院,他害怕啊!

小洛要是恨就恨他吧!他是狠心些,那也好過讓小洛去上海那座城市讀書,好過讓小洛踏進那座和妹妹凌東晴留下過魅影的學校!

他害怕了!害怕了!害怕了他苦苦壓抑在心底十八年的秘密,害怕了他撒了十八年的謊言。

因為上海那座城市,因為那座流蘇的學校,時間的縫隙中流出半點兒的蛛絲馬跡,都會置他凌家于死地。

他寧可他被小洛那孩子恨上一輩子,也不能讓凌家那件兒丟人的事兒,揭開神秘的面紗。

他害怕被別人知道了,戳他老凌家的脊梁骨,凌家祖祖輩輩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凌東生手芯里的冷汗濕透了他的手背兒,他的心如熱鍋上的螞蟻,穩不住神兒,穩不住神兒!

他凌東升半輩子啊!半輩子行的正走的直,為人老實忠厚,沒短人家斤,少人家兩。

這事兒上,他凌家的名聲就那樣的一敗涂地了,他凌東升對凌家,對孩子們,對芙蓉鎮的鄉里鄉親,撒了個彌天大謊,他凌家的本分蕩然無存啊!

他是老凌家的罪人,他是芙蓉鎮的笑話!

老驢叔也沒敢太喜形于色,他驢家虧的慌啊,這叫啥事,丟人,丟人啊!

“洛她爸,我對不起你啊!我家小驢子,嗨!那個畜牲,他、他、他逃婚了!”老驢叔未打先招。

凌東風這才清醒過來:“逃婚了?那、那、那接親這小子,他是誰啊?”

凌東升這輩子,遇見第二見最荒唐透頂的事兒,也就這場荒謬絕倫的婚禮吧!

他盯著鞍馬上,身手利落的俊俏青年,那青年眉目如畫如彩,眉濃劍舞,眼亮如星,唇若精雕,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不同于小鎮子上土氣的青年們。

“他是誰啊?老驢叔,你家咋能辦出這樣的事啊?他是誰家的男娃啊?你糊涂了,洛兒,這是要嫁給誰家小子啊”,凌東風氣血倒流,太陽穴隱隱作痛。

老驢叔怕凌家得理不饒人,反正小驢子跑了,跑了就跑了,他那經商人家的鬼頭腦轉著圈。

“這孩子,小洛爸,別生氣,氣壞了,我們可開罪不得,他是我遠房哥哥家的兒子。

我老驢的親侄子,誰叫我家那孽障不爭氣,小洛的婚事兒不能就這樣耽擱了。

我這侄子可是大城市的孩子,優秀得很嘞,家庭條件好的很嘞,小洛這是命好,不該嫁給我驢家那不爭氣的東西,嗨,我老驢對不住你凌家啊”!

老驢叔說這些話時,他自己都昧良心,他心疼啊!心疼那兩萬塊兒的彩禮錢。

他是進退兩難,退也退不出去了,進也沒法進,老驢叔捂著自己痛到滴血的老心臟,強忍著說著自欺欺人的話!

他不心疼他家那個不爭氣的小癟犢子,他還心疼那兩萬塊錢哩!

老驢叔做事兒,什么時候吃過虧,他也不會做什么虧本的買賣,打從那不明身份的小子,走近離家老酒館那一刻,他就盯上那小子了。

那個白白吃了離家一碗涼粉的俊俏青年,從頭到腳都是大牌,別的老驢叔不過多關注,就那小子手腕上那塊兒名貴的手表,價值不菲,只比他家給凌家的彩禮多,不比他家的彩禮少。

老驢家世代經商的人家,怎么會不知道那塊兒手表名貴不名貴?

他會輕易便宜了別人家小子,為他人做嫁衣嗎?

那小子只要乖乖的聽了他的安排,他就訛詐他,訛也要把彩禮錢訛回來。

鎮子里他老驢說話還是有一定份量的,俗話說的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再說他兒子娶誰家閨女不一樣,還非得娶凌家,那個小鎮子上,都避之不及的晦氣二月女兒!

這事兒說來也奇怪,他兒子小驢子死也要娶凌家那倔丫頭,他一開始是不同意的,他那個敗家兒子,還給他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他最后沒辦法,投城了,可這不爭氣的東西,人家彩禮都收了,他給他爹來了個釜底抽薪,人走樓空,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清!

老驢那老鬼,盤算得清清楚楚的,才把這樁美事讓給了別家的小子,一個身份都不明的外來客。

他打算了,把小洛接到家,就和那小子攤牌,讓他帶著凌小洛走得遠遠的。

哪怕他打外星來的,他都管不著,他只在意他的彩禮錢能不能訛回來。

他篤定那小子不是鎮上人家的孩子,他關起門,威脅那小子,讓他把他的手表,作為償還他的人情。

那塊手表送到縣北那家百年當鋪,當也能當兩萬多,多得錢他老驢也不貪,那小子要是回鎮上贖回,他也通情達理。

凌東升心不甘情不愿,心莫名的卻有些好受,難道是這小子他咋看,咋比小驢子順眼得多。

他家小洛的命不該那么苦,他也顧不得埋怨老驢家,嫁給這俊俏青年,總比嫁給小驢子那癩蛤蟆強上千倍萬倍。

凌東升是愁糊涂了,老驢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侄子,他也沒細審,家住在哪里?

哪個大城市,他都沒再逼問,他也提不起精神頭問難,彩禮他穩穩的收下了。

他的心情也壞到了極地,他妹妹凌東晴的死,這些年一直揪扯著他的心,小洛嫁人了也好,他再也不用看著那丫頭的臉。

小洛那丫頭的臉和她那死去的姑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難怪他見到小洛那丫頭便觸景傷情!

路子風這新郎官扮演得也是入了戲,路子風心想,自己欠了人家老頭一碗涼粉錢,幫幫他演場戲走個過場,還人家一份人情,就那么簡單。

又不是讓他真的娶新娘子,接了親,接回老人家家里,他脫衣服走人,兩不相欠,不是挺好!

他出生那天起,還沒賒過誰家的賬,他從小到大的吃喝拉撒,都是他那個圣斗士星矢的老媽,替她擺平的,他考上大學這年,他媽還不放心他,他老媽是他死心塌地的影子。

路子風想擺脫他老媽陰影的信念,從他上中學起就格外的強烈,他沒什么朋友,她媽不允許他有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路媽媽在子風心里是垂簾聽政,慈禧太后級別的人物。

他路子風交什么樣的朋友,他路子風和什么同學在一起,他路子風一日三餐的營養搭配,他路子風報考的什么專業,他路子風有沒有和女同學有曖昧的友誼,他媽都一一過問。

他老媽看不順的,他路子風都要遠離,家庭背景復雜的單親家庭。

工薪階層的窮孩子,鄉下家庭的土丫頭,無論男女,她媽都要過五關斬六將的篩查。

從幼兒園起到高中畢業,路子風一個朋友都沒有,有誰還敢不知死活的接近路子風,他那個神經質的媽一律斬盡殺絕。

路子風的痛苦沒人知道,他沒有朋友,沒人愿意和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交朋友。

她那老媽還有必要害怕有哪個不知死活的丫頭,自投羅網,跳進路家火宅嗎?

路媽媽給子風聯系的小朋友,孩童到青年時代的朋友,無論男女不是那些官二代家的嬌公主,嬌公子。

還是富二代家的奶少爺,奶小姐,路子風最討厭的就是那些眼睛長到頭頂上寄生蟲,啃老族,他看見她們矯揉造作的做派都想吐!

路子風這次勝利大逃亡,他痛快了,他再也不用活在她媽那團籠罩了他十八年的烏云下面了!

他的世界有晴天了,這一次,他背著她媽媽重新填寫了一份報考志愿。

那一份她媽為他事先填好的志愿表,被他偷梁換柱,偷偷撕碎了,他一意孤行的報考了上海N大文學系,他的夢想誰也無法阻擋,他媽媽也不行!

成為一名出色的作家,是路子風小時候的夢想,他一定要成為泰戈爾,顧成,那樣的詩人,成為詩人成為小說家,是路子風今生最大的追求。

路子風不排斥老驢叔的擺布,還有一個目的,沒人知道,他從上海暫時逃出來,去自己理想的古鎮。

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有一目的,收集民間故事,可以開拓他的視野,還可以尋得一些稀少的奇遇,以后他寫起東西,也好有些大量的儲備素材。

路子風腦袋兒里,都是些奇葩的腦洞大開的異界思維,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他的詩歌,他的小說,這一場做夢娶媳婦的怪異經歷,他都視為一次難能可貴的取材機會。

他想的是,今晚如何把進芙蓉鎮的倒霉事兒和如何落入老驢叔的荒唐圈套,一一記錄在他的素材收集文件里,他現在要做的事兒,是如何一心一意的扮演好他的新郎官!

凌家吊腳樓里間,凌小洛淚撲伊人顏,倆哥哥像小時候和鄰家男孩子玩過家家一樣,把妹妹的紅蓋頭,遮住她如白芙蓉般細膩雪白的臉頰。

哥哥們的童真,被芙蓉鎮深秋的風,吹落成一地的干樹枝,所剩無幾,他們的私欲,占據了他們曾經的天真。

南院兒墻角,那幾株粉色的芙蓉花謝了,它們不再屬于凌家那個冷宮深院。

凌小洛踩著腳下,院落里那幾塊兒,爸爸撿回來的青石板,鋪成的石板路,不舍中帶著些厭棄,她今后的命運會何去何從?

路子風會帶著一個陌生的野丫頭逃離芙蓉鎮嗎?路子風會接受這場荒謬的假戲成真嗎?

路子風會為了一個小鎮上的土丫頭,把他老媽給他花高價拍來的限量款手表,抵押給鄉野村夫?

凌小洛能否順利逃離芙蓉鎮?去她夢寐以求的大上海,過上她向往已久,美好的大學校園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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