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云夭張了張嘴，她想說，不是這樣的，她從來沒想過走這條路，沒有想過要嫁給別人。

可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所以這些辯駁的話卡在喉間，她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不該在沒有遇見這個人的時候，就草率的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了別人。

她熬云夭從未想過會愛上這么一個‘無賴’。

“帝姬，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鳳策生來是個薄情寡義的人，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況且，我們之間，并非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鳳策從來都是這樣，笑眼看人世，又半分不存情。

可偏偏此時，他卻覺得這個小丫頭哭得好可憐好難看。讓他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頭，青筋暴起，才堪堪忍住為她撫去眼淚的沖動。

“你不帶我走，為什么還要回來。”

熬云夭自欺欺人的捂著眼，又執拗的問到底。

起碼，這樣夢境破碎，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她要自己再無半點幻想，要將這份尚未成形的愛情斷干凈。

這點，倒是遺傳了熬云暮。

“這次回來，是因為我恰好還有事還未辦完。”鳳策不為所動，在背后捏成拳頭的手松了，漫不經心的用指尖挑著腰間的玉佩底下的穗子。

他這才發現，這枚玉佩，不是之前那枚了。

這枚，很明顯的不是出自工匠之手。

不過……有什么用呢。

“……鳳策，你對我真的沒有半分喜歡嗎？”

熬云夭放下了遮住眼的手，想看看他，想從他的面上尋到一些愛她的蛛絲馬跡。

可這個人是鳳策，他即使心里有些許不忍，但面上表現出來的依舊是一片淡然。

“我不會因為誰停下，誰也不行。”

誰也不行。

因為他是鳳家人。

因為他是鳳家四公子。

“我們換個時間相識，我一定會喜歡你，愛上你，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娶你過門，可如今這個世道，不適合談兒女情長。”

鳳策不愛，不是不能愛，也不是不敢愛，只是不想愛。

他見過太多轉瞬即逝的海誓山盟，早就不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眼前這個小丫頭再可憐，也不值得他為此搭上一輩子。

“那等下次，等下輩子我尋一個合適的時機遇見你，下一次，我熬云夭一定要嫁給你。”熬云夭揚起腦袋，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她等了很久，沒有等到他說的那聲好。

……

瑤都城外。

侍衛行了禮，稟道：“白大人，殿下鸞駕申時到。”

“知道了，下去吧。”

白寐順勢抬手擋住了侍衛落在藍半月身上的好奇的目光。

藍半月無論做了什么，犯了什么，只要百里與歸口諭一日不下，他便一日是四衛。

如果百里與歸是鐵騎軍的神，那么四衛就是鐵騎軍的信仰。

就算藍半月再頹廢，四衛也丟不起這個人。

“是。”

侍衛察覺到了白寐凌厲的目光，連忙退下。

直到侍衛不見了身影，白寐才轉身，看向站在朱紅大門前蓬頭垢面的藍半月。

她問：“你等到了，不去準備準備嗎？”

自從被她所罰，藍半月再也沒有離開過這里。

她得知藍半月所為，怒不可遏，所以下手不輕。

身為同僚，她勸過藍半月去休養一段時間再來，因為自從步易來了別苑，百里與歸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卻執拗的說，他要等主子來。

以前風光無限的四衛大人，從云端跌入泥潭，原來也是這般可憐。

現在的四衛都散了，回不去從前，也回不到曾經榮光萬丈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