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伯父
- 年十八
- 蒔一樹
- 2085字
- 2019-04-14 23:21:38
壹
八月末的札幌,樹木還很蔥郁,院子里的松月櫻還在,這個院子也還是老樣子。鐘離乾知道,院子的女主人已經去世了,不過他要找的并不是女主人。
“你是,野子吧。”門打開,一個女子背著書包從屋子出來,鐘離乾走上了前站在院子門口。野子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一臉的疑惑,在印象中,根本不認識站在自己面前這個人,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請問你是?”在日本能一開口就對著自己說中文,就算不認識,也應該了解過自己了。野子的戒備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鎖上了院子的大門站到了鐘離乾面前。
“我姓易,叫柏尚。”鐘離乾說著伸出了手,臉上的笑容也跟著一起揚起。
“幸會,有什么事情嗎?”野子禮貌性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男人的手,他的手骨節分明,寬大且有力,大拇指指節還有繭子。短短幾秒,野子就從手中知道面前這個男子絕非一般人。沈瑛墨在教導自己禮節的時候,曾經說過最簡單的握手,往往能區分出對方是哪一類人。
鐘離乾松開了野子的手,側身打開了肩上的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個有些銹跡的鐵盒子,“之前你媽媽生下你弟弟的時候,我妻子照顧過她一段時間。”
來日本之前,林江在電話中說,自己有一個月時間,帶上證據再去青海找他。
無疑,林江是最有能力也最適合保護鐘離艮到十八歲的人,他想通過自己的手查出姜龍天與姜如玉的關系,只不過擔心兩件事,一是姜龍天對一直就有防備之心,二是一旦讓林君知道他背地里在調查姜龍天,能不能查出來不說,這些年好不容易與林君建立起來的父女情深也將付之一炬。
十二年前,自己已經有了所有的證據,但是那些證據都隨著崖邊的那一躍,消失得干干凈凈。而手中的盒子裝著的,也不過是原來部分證據的翻版,不過要引出新的證據,也綽綽有余了。
貳
“這么說,你跟我媽媽是舊識?”沈瑛墨從來沒跟自己提過有這么一個人,但是在來札幌之前,姜如玉最開始出生的地方,的確是在中國。
野子打開了手中的鐵盒子,即使盒子里裝著的照片已經退了大半顏色,但是還能看出沈瑛墨抱著懷中的嬰兒時笑的很美。除了照片,還有一本已經沒有封面的日記本,內頁的墨水已經浸潤了好幾頁。
“算是半個舊識吧,她與我妻子是高中同學,生孩子之后她很快就離開了,這些東西落下了。”鐘離乾說完轉身正欲要走,卻被野子拉住。
“我媽媽她已經……”野子的話說了一半,看著盒子里沈瑛墨的照片又將剩下的三個字卡在了喉嚨。
來札幌之前鐘離乾已經去名古屋找過沈瑛墨的老師,才知道沈瑛墨已經有了一個這么大的養女。
“我去過名古屋一趟了,都知道了,這次來日本也是了了我妻子的心愿,把這些東西物歸原主。現在找到你了,我該回去了。”鐘離乾拍了拍野子的肩膀,又重新把背包的肩帶背好。
才走了沒幾步,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轉過頭,“盒子里的那張照片上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如玉的父親,照片舊了,人應該已經團聚了吧。”聽著這句話,野子才拿起日記本,下面壓著一張一寸照片。
軍裝在照片上那個男人身上穿得筆直,肩上的三顆星星也很是奪目,照片上男人的臉上已經有了些斑駁,但還是能看出他面容的俊俏。
拿著照片,野子另一只端著盒子的手一下子松開了,盒子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也撒了一地。“原來,爸爸說的是真的。”
沈瑛墨一直都跟自己說,自己還有一個弟弟,在美國和他的父親生活在一起,他叫姜如玉,他的父親叫姜嘯天。
“野子,瑛墨是一個好媽媽,她對你很好,你也要成為一個好女兒。”
“野子,爸爸想告訴你,如果有一天瑛墨的孩子來找她了,你一定要把他當成你的弟弟一般對待。”
“如玉的爸爸,其實是個軍人,不是商人。”
爸爸臨終前曾經把自己叫到一邊,說了好多的話,現在能隱約記住關于沈瑛墨和姜如玉的,就只有這幾句了。
野子聽著爸爸說這些話的時候,還不明白他到底在講些什么,他說得模棱兩可,自己也聽得糊里糊涂。那時候野子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事情,只想讓爸爸的病好起來,可以一直陪著自己,陪著沈瑛墨。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沈瑛墨嫁給身患重病的父親,是為了有個名義可以在父親去世之后可以照顧自己。與父親之間頂多算得上是同窗之誼,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情。
鐘離乾俯身撿起地上散落的照片和日記本,重新放回了鐵盒子里,“我也不是很清楚這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誰,不過我妻子說,你媽媽曾經跟一個軍人有過一段過往。”鐘離乾的語氣里滿是安慰,野子卻看著手中的照片發了呆。
“如玉是不是已經回到了親生父親身邊了?”野子不知道為什么沈瑛墨要瞞著除了爸爸之外的所有人姜如玉的親生父親是誰,她在自言自語,一邊的鐘離乾已經收起了臉上的安慰的表情。
終于要開始,進入正題了。
鐘離乾將手伸進了背包的側口袋,按下了錄音筆的鍵,“如玉現在難道不在美國了嗎?”鐘離乾將話接著問了下去。
“快兩年時間了,他一直都在中國,他伯父家里。”說到伯父這兩個字的時候,野子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沈瑛墨瞞著姜如玉,說姜嘯天才是姜如玉的親生父親,如今姜如玉就在親生父親家中,卻不知道自己叫著伯父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這我倒不知道,自從瑛墨來了日本之后,我妻子跟她的聯系也就越來越少了,從上次聯系到現在,大概有四年了。”鐘離乾用妻子的名義繼續著話題,也把蓋上蓋子的鐵盒放回野子的手中。
“我爸爸曾經跟我說過,如玉的爸爸,不是商人,而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