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姜如玉，你有沒有懷疑過你自己？”鐘離艮不知道這句話戴著耳機的姜如玉能不能聽到，可是自己就是很想問問身邊的人，是不是有的時候也會有跟自己一樣的感覺。

快要入秋了，些許喜歡提早被人發(fā)現(xiàn)的葉子已經(jīng)開始變了顏色不經(jīng)意落到了肩頭，自行車還在往前騎行著，姜如玉肩上的那片葉子吹到了鐘離艮面前。

“當堅信的一件事突然變得讓我猶豫的時候，我會一直懷疑自己。”比如說他堅信他只要能找到沈瑛墨，他就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直到她白發(fā)蒼蒼，顫抖著還能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堅信的事情？鐘離艮曾不止一次覺得姜龍?zhí)炀褪亲约喊职值幕恚恢挂淮慰粗谋秤敖谐霭职诌@兩個字。堅信太夸張，她只是相信，自己一直活得很幸福，一直活在愛的包圍之中。

從越南回來之后，鐘離艮就跟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般，沒認識過易柏尚，也沒為姜龍?zhí)炜捱^，也沒受過任何傷。

她似乎唯一能記得的，就是自己對她說過的那句，我喜歡你。

姜呂車的速度一下子慢了很多，鐘離艮到他身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頭頂上還掛著一片沒被吹落的樹葉，鐘離艮正想伸出手幫他把樹葉撿了去。姜如玉卻突然的轉(zhuǎn)過了頭，手指也正好落在了他的眼角。

“現(xiàn)在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太好看了，以前我一直堅信我只是個長相平凡的人。”聽著這話，鐘離艮縮回了手，甩了姜如玉一個白眼。

“也是，你這一路騎去學校之后，就會是最好看的。”鐘離艮臉上突然的微笑反倒讓姜如玉臉一下紅了不少，明明是在調(diào)侃鐘離艮，現(xiàn)在鐘離艮倒是能讓自己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可能錯了，情人眼里不僅會出西施，還會出潘安。

姜如玉看著鐘離艮還是望著自己一臉癡笑，只好轉(zhuǎn)過頭去張望著周圍。

“姜如玉你看，你看。”鐘離艮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急促，姜如玉只好捏下了車把轉(zhuǎn)身看著鐘離艮，又循著她的手指方向?qū)⒛抗饩奂谝豢脴渖稀?

貳

“你看，你到學校之后，會比那個鳥巢更好看。”鐘離艮說完加速朝著前面騎去，只留下了一道仿佛有跡可循的長長的笑聲。

姜如玉這才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手中的葉子還黃的不是很均勻，葉端的一截細枝像極了女孩子的頭飾。

姜如玉也忍不住給自己白了一眼，鐘離艮的腦回路怎么可能用一般女孩子的思路去理解？姜如玉加快了速度趕了上去，伸手想將手中攥著的細枝扔到鐘離艮的頭上，可是騎車的技術(shù)還遠遠不如鐘離艮，剛剛伸出了手車就向鐘離艮的方向側(cè)著倒了過去。

眼看著要撞上鐘離艮了，姜如玉右手使勁把車把一轉(zhuǎn)，自行車直直地倒在了原地，這大概是自己學自行車以來做過最有技術(shù)難度的動作了。

聽著身后車倒下的聲音，鐘離艮才急忙捏住了剎車，姜如玉現(xiàn)在的動作要是有個相機可以拍下來，自己肯定能嘲笑他一輩子。

林爺爺在青海騎馬的時候也這樣，一手牽著韁繩，一只手拿著馬鞭，馬在飛馳，人若坐的太直也會不由自主地往后傾仰著。

鐘離艮上前想去將姜如玉扶起的時候，自己憋著的笑也離他越近就越想往外冒，只沖的自己的七竅都快通暢了。

“別扶我！”姜如玉這突然的一句話讓鐘離艮的笑意一下子煙消云散，這脾氣怎么說來就來，的確自己這樣幸災(zāi)樂禍不對，但是真的摔得實在太有創(chuàng)意了，又不是自己害他摔倒的，干嘛一接近他就沖著自己發(fā)火。

鐘離艮被他這三個字怔住了，伸到一半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腰閃到了，你先幫忙把車挪開。”看著突然僵住的鐘離艮，姜如玉才意識到剛剛那句話說得有些重了，就是剛剛最后那個用右手轉(zhuǎn)了一下方向的動作，本就用力在往一邊扭的腰摔下去正好順著力扭得更深了些，自己也只能維持著現(xiàn)在的動作才不至于傷的更重。

“你還能動嗎？”鐘離艮把自行車挪開之后，發(fā)現(xiàn)姜如玉還保持這個奇怪的姿勢。

叁

姜龍?zhí)熠s到醫(yī)院的時候姜如玉正躺在病床上，鐘離艮也在極其不熟練地削著蘋果皮，一個好好地蘋果在她手中變得滿目瘡痍，毫無食欲。

姜如玉看著鐘離艮手中的蘋果，不禁側(cè)目，這才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姜龍?zhí)臁?

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姜如玉還是能看到姜龍?zhí)祛~頭上的細汗，在陽光下閃爍著。

“騎車摔了，沒什么大礙。”還沒等姜龍?zhí)煺f話，姜如玉就開了口，聽見姜如玉這么說，姜龍?zhí)熳匀灰膊缓迷僬f什么，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

“這段時間先養(yǎng)傷吧，學校那邊我會讓老夏去請假。”鐘離艮還在和手中的蘋果作戰(zhàn)斗，仿佛絲毫沒發(fā)現(xiàn)姜龍?zhí)煲呀?jīng)進了病房坐下，站在一邊的老夏聽到這句話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了門，老夏出門的時候，林君和林江也恰巧到了病房門口。

“艮兒，你跟夏伯伯回去上課吧，過會兒你林阿姨會過來。”姜龍?zhí)炜粗胩煲矝]抬頭說話只顧著削蘋果的鐘離艮，起身走到了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鐘離艮這才放下手中的刀和已經(jīng)坑坑洼洼的蘋果，看了一眼姜如玉就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書包準備出門，姜如玉朝著自己笑了一下，鐘離艮卻當沒看見一樣快步走到了門口。

“林爺爺，阿姨。”鐘離艮微微點頭打了招呼就離開，林江卻若有所思的望著一邊站著的姜龍?zhí)欤约号c林君趕過來已經(jīng)是很快了，但是姜龍?zhí)飕F(xiàn)在正值公務(wù)繁忙的時候，怎么說過來就可以這么快過來？

“爸，你們來了。”聽見鐘離艮叫林江和林君，姜龍?zhí)斓囊暰€才從姜如玉身上轉(zhuǎn)移到門口。

林江走到姜如玉身邊，才看到桌子上放著的那個蘋果，“這小丫頭，根本不會照顧人。”林江雖然說著嫌棄的話，語氣卻是滿滿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