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狐一正在舔著自己的臉，抱著狐一嬉鬧著的時候才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難道，剛剛自己說過的所有話已經有人聽到了？

鐘離艮立馬起身上前去準備帶上門，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在樓梯口。

“姜如玉！”鐘離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推開了門，走得離他近了，伸手去碰了碰他的手臂，真的，他真的還在。

“怎么了？”姜如玉看著還有淚痕在眼角的鐘離艮，心里有些不忍但是看著她剛剛哭到睡著的樣子，哭泣讓她的呼吸聲都變的厚重了些。

發現姜如玉正在看著自己的眼角，鐘離艮連忙側身將臉別過去，“你不是說，你要回紐約了嗎？”

“有人來找我，所以才回來。”姜如玉這句話一說出，鐘離艮才確定，剛剛睡過去之前，眼前的那個人，就是姜如玉，他再次看見了自己極度丟臉的樣子。掩藏自己情緒一直以來就是他的強項，他現在的表現就像是從來就沒有在自己哭到睡過去的時候看過自己一般。

“那我，我先帶狐一出去遛遛。”雖然很想知道誰能在這時候來找他，但是現在自己肯定已經是一張大花臉了，不管誰來，現在先從他面前消失再說。

說著鐘離艮正想轉身走，卻被姜如玉一把拽住，一個冰冰涼的東西被他塞到了自己的手里，讓鐘離艮不禁顫了一下。

“姐姐從日本帶來的，說是給你。”鐘離艮看著手中的石頭一般的東西之后，才反應過來姜如玉剛剛說的一句話里面有姐姐兩個字。

關于日本的所有，鐘離艮只知道那里有姜如玉剛剛去世不久的媽媽，卻不知道還有他還有一個日本的姐姐。

“謝……謝謝。那她人呢？”原來來這里之前姜如玉的姐姐就知道自己了。

“樓上房間，現在估計在休息。”順著姜如玉的視線朝著樓上的房間望去，才發現姜如玉的房門已經掛上了一個風鈴，應該也是他姐姐從日本帶過來的吧。

這一路回來的時候林君并沒有跟自己提起姜如玉的事情，更沒提起他的姐姐，大概也不知道他的姐姐來了，大概也以為是姜如玉不辭而別了。

貳

快到晚飯的點，樓上客房的門才打開，鐘離艮正在廚房幫忙上菜，聽見聲響之后才朝著樓上瞄了一眼。原來那就是姜如玉的姐姐，她也在看著自己，她的笑容太過溫暖，鐘離艮一下子都忘了該怎么回復她的笑，下意識就拿著手里的一根黃瓜朝著她揮舞著。

正在揮舞著，姜如玉的房門也打開了，姜如玉看見自己的樣子表情似乎一下子僵硬了，鐘離艮揮舞著的手也一瞬間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野子的中文很好，晚飯的時候溝通也是全程沒有任何的障礙，她不論長相還是性格都跟姜如玉差的太多，怎么看也不是姐姐和弟弟的關系。

晚餐過后，姜如玉提議帶著野子出去逛逛，鐘離艮正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卻被野子叫住，“艮兒，不然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九月的海邊，風還是帶著溫熱的暖絲絲密密地鉆進衣服里。

“艮兒，有件事，我想問問你。”野子一路山都在四處看著海邊的景色，走到走廊邊的時候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鐘離艮。

“前不久，有一個自稱是如玉媽媽朋友的男人去了札幌，如玉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但是如玉說，那個男人，是你們去越南見過的人？”野子說著，鐘離艮的腦中已經出現了易柏尚的臉，為什么他會去日本，為什么他會去找野子？

感覺野子的話還沒有說完，鐘離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的話，只好看著她微微地點著頭。

“他說，他夫人曾經是媽媽的舊識，媽媽懷孕的時候在她家住過一段時間。”野子說著從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張照片，借著淡淡的月光才看見，年輕時候的姜龍天的這樣子。

所以，這跟易柏尚有什么關系，可能只是舊識，可能只是想把東西物歸原主。

“今天我去帶狐一回來的時候，去找過獸醫。”姜如玉看著自己手中的照片，把野子的話接了過去。

叁

姜如玉的話讓鐘離艮覺得更加云里霧里了，這件事跟瞿起哥哥又有什么關系？

“去越南的時候，你說過一句話，他明明就是。”說到這里的時候，姜如玉卻又變得有些欲言又止，瞿起今天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跟自己說過了，但是他也說，鐘離艮一旦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她就會變得很危險。

“姜伯……”姜如玉提起姜龍天的時候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是他，他害你爸爸跳的崖。”姜如玉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很低，就像鐘離艮把盒子拿給他的時候一樣，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告訴對方這件事是不是正確的。

這句話讓鐘離艮一下有些站不穩，野子伸手扶住了她，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自己這么多年就是由差點變成自己殺父仇人的人撫養長大的？自己小時候就是在姜龍天的肩頭想著鐘離乾的身影。

所以現在，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件事？

不是保護好一個人靠著善意的謊言就可以了嗎？不是最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了嗎？不是要準備走了嗎？

這些話都好像問出來，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我知道了。”云淡風輕，不是因為害怕姜龍天會對自己做什么，而是害怕這些事一旦讓林君知道了，鐘離艮不知道該怎么再繼續做經常在她懷里撒嬌的那個艮兒。

“所以，你現在先離開這里吧，去任何其他地方都好，我會跟你一起。”姜如玉沒想到鐘離艮會是這樣的反應，伸手拉住了鐘離艮的手，這句話會給她帶來多少的痛姜如玉很清楚，但是如果是按照瞿起的說法，只要鐘離艮現在在姜龍天身邊一天，危險就增加了一分，更何況，現在姜龍天說不定已經知道了很多。

“其他地方，你是想讓我回到他身邊嗎？”本來還想按照瞿起已經編好的說辭把易柏尚的事情遮掩過去，鐘離艮說出口的一句話卻讓姜如玉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