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反轉來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大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碧荷是被冤枉的，其實真正的盜竊之人是翠兒。而且，五小姐已經不啞了，人不呆了，還十分聰明。短短一盞茶功夫之內就揪出真正的小偷，還了碧荷清白。

“碧荷，多謝五小姐。”得知自己清白，碧荷熱淚盈眶，朝沐笙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五小姐是她的恩人。

蘇夫人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真的把事情的真相找了出來。真正盜竊之人找出來了，她本應該高興的，可是她此時卻覺得十分不痛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份不痛快是哪里來的，是為方才翠兒那下人說的話？還是因為那丫頭比想象中聰明？

罷了，罷了，再聰明也只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親生母親都沒了，以后的一切還得由她這個母親操勞呢！

“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今日就散了。”沒有一句嘉獎，沒有一句慰問，蘇大夫人只是疲倦地扶額說道。

蘇沐蕓心里也是感覺有些憤憤不平，就是覺得怎么看沐笙都覺得不舒服。其實她心里可能也不清楚，心里一種叫做嫉妒的東西在逐漸蔓延。

隨著蘇夫人離場，這一場審問才算是結束了。碧荷被扶回屋里休息，翠兒被逐出府，低價賣給永嘉的青樓，而沐笙依然一個人回到西院。

一切都似乎沒有什么改變，又好像在悄悄變化。

盜竊事件后的第二日，天空難得放了晴，冬日里被積累起來的霉氣也被久違的日光吹散了不少。

沐笙搬了一張長榻到院子里，拿著一本書悠閑地邊躺著邊看。說是看書，其實心里一直在盤算著怎么才能回到江州。

正當她沉思時，忽的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順著聲音的源頭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有些蹣跚走進。

碧荷？沐笙見到碧荷獨身一人來到西院，心中難免有些驚訝。莫不是來親自感謝？

她才一起身就看見碧荷撲通跪倒在地，重重地給她磕頭。

“碧荷，你這是干嘛！哪用行這么大的禮。”沐笙疾步走過去。

碧荷緩緩抬起頭，一瞬間已是個淚人，泣道：“碧荷三生有幸，得五小姐出手相救，撿回了一條命，找回了清白。五小姐就是碧荷的再生父母，請受碧荷三拜。”

沐笙心中有些動容，碧荷的臉仍然紅腫，卻裝滿了真誠。

碧荷滿懷感激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后抬頭望向沐笙，半晌，遲疑說道：“碧荷有個請求，不知道五小姐能不能成全。”

她的眼里充滿著期盼，又有些擔憂，擔心眼前的五小姐會回絕。

沐笙莞爾一笑，伸手扶起碧荷，輕言道：“但說無妨。”

“婢子的命是五小姐救回來的，若是五小姐愿意，婢子愿意留在五小姐身邊一輩子。即便是為五小姐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碧荷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滿是真誠。

沐笙有些怔住，但也被碧荷眼里的真誠打動。她之前也曾經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感激別人的救命之恩，還說要以身相許，做牛做馬。如今想來，以身相許的這些話想來是多么可笑。

“請五小姐成全碧荷的心愿。”見到沐笙久久未回應，碧荷心里有些焦急，躬身做出請求的姿勢。

碧荷的話把沐笙拉了回來，她停止了回憶，轉而對碧荷笑笑，“我身邊雖無可用之人，但你怎么說也是二姐身邊的二等丫鬟，你也明白，我是萬萬不會搶人的。”

五小姐并未直接拒絕，碧荷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說道：“五小姐放心，碧荷已經用多年的積蓄贖了身，雖然錢不夠，夫人還是同意了，如今是自由身。只要五小姐愿意給碧荷一口飯吃，即便是沒有月錢，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沐笙倒是驚訝這個丫鬟的魄力，竟然放棄一切來投奔她。沖著她的決心，心中也是有些驚喜的，正好她身邊也缺一個可用的人。春蘭和春梅都是蘇夫人安排的，必然不可信。

既然是可以用的人，便不用再有諸多疑慮，沉吟片刻，沐笙旋即爽快答應，“既然你有心，那我也不會拒絕。只是，你也知道我只是空有小姐之名，可能不能讓你跟著享福的。”

碧荷破涕為笑，長舒一口氣，開心道：“碧荷不要求榮華富貴，只愿能陪在小姐身邊，守護小姐安康。”

沐笙當然不會讓碧荷白白干活，可她這個主人又付不起月錢，所以就直接去向蘇夫人請示要了人。

蘇大夫人或許也是覺得有些虧欠，沒多言語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