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柜看老白都這幅德行了，想著輸了個精光的他總該消停了吧。于是開口讓大家算下賬，結束這場不對等的賭局。

一聽要算賬，結束賭局。一秒前還無精打采的老白，瞬間來了精神。又開口不允許他們下桌，顯然是到了贏了還想贏，輸了想回本的地步。

理智的佟掌柜自是不肯，眼瞅著老白越陷越深，開口勸阻道：“你已經把小郭的六個月都輸完了，你還拿什么賭？”

小郭聽到自己恢復了自由身，端著盆，露著潔白的牙齒就一邊傻樂著。關山月看著是又好氣又好笑，他這個師妹還是這么孩子氣。

老白眼紅著壓上了自己的六個月。

“你要是把我贏了，在這六個月里，我給李大嘴端茶送水，捏腰捶腿，給他當仆人，怎么樣？”

李大嘴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在小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攛掇下，也就沒再拒絕。

“老白，你真要賭下去嗎？現在收手還來的及，不過是不虧不賺。”

關山月能預想到老白執迷不悟的下場，忍不住勸了一句。

“小關，你別管。這是我的事。”老白明顯沒聽進去。

就在老太太伸手作勢要洗牌的時候，老白急忙制止，要把戰場轉到他最擅長的搖色子，老太太倒無所謂，玩什么她都有信心。

“篩盅伺候！”

眾人很快轉移到了大堂的長桌上，老白和老太太一人一邊。這回沒其他人事了，他們就站在一旁看著，頗為期待接下來的賭局。

規則跟之前一樣簡單，比大小。這回老白就沒在篩子數量上動手腳了。

老白本想細水長流，沒成想老太太比他要絕，要求一局定勝負。本就是老白強行組的局，他也不反對。

兩人都是搖了幾下后，啪的就停手。老白看也不看自己的篩盅，自信說道。

“要不要加碼？”

“加多少？”

“再加六個月！”老白咬牙道。

老太太更狠，又跟十二個月，賭兩年的。老白聞言，見老太太這么決絕，心里咯噔一下，臉上不露分毫，直接應承了下來。

“啪！”老太太把篩盅一打開，三個五。

見狀，老白大喜，仰天長笑。“哈哈哈哈，老太太，你也有老馬失前蹄的時候。你看看這個。”

老白說著指了指手里的篩盅，果斷打開，三個四，每個篩子不多不少都比老太太的低了一點。

老白正得意著呢，環顧一圈，卻見眾人都奇怪的看著他，頓覺不妙。

佟掌柜恨恨的拉了一下老白，示意低頭看看。老白瞬間呆愣當場，自己明明搖的三個六，怎么會變成三個四了。

老白正發呆呢，老太太開口了。

“你先把這兩年苦力干完再說。”說完，便讓大嘴攙扶著自己作勢要走。

老白的沉沒成本越來越高，哪舍得放老太太回家。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討好著問老太太還想賭點什么。

賭博這東西，不是要看人家賭什么，而是要看自己有什么。

見老太太不在繼續往門外走，反而趴著桌子側身問自己還有什么賭注。

老白心中一喜，直接壓上了自己的工錢，一局一百文。

佟掌柜見老白越來越不像話，連自己之前承諾的不賭錢的規矩都違背，起身就要阻止。

平時還好，老白還聽佟掌柜的話。現在輸紅眼的他，反手就把佟掌柜壓下去了，根本不給她接下來開口的機會。

小郭見狀也頗為擔心，雖說平時跟老白不對付，這時候她還是想拉一把老白的。剛準備要起身，就被關山月拉住了，好說歹說讓她安靜的看下去。

現在的老白跟賭場門口失意的賭徒沒什么兩樣了，多說無益，讓他徹底崩潰反而能幫到他。

老白和老太太開始了第二局，剛搖完篩子的老白這局學聰明了，先把手里的篩盅打開了條縫，確認是三個六后。

老白破切的想翻本，又開口要加碼。老太太這回倒是沒答應，反而開口勸導老白，別隨意的浪費自己的血汗錢。

可自認為穩贏的老白怎么聽得進去，開口說道。

“我一個月工錢是二錢銀子，一年是二兩四錢。我賭五年的，一共十二兩銀子！”

見老白五年的工錢都不在乎，老太太來了劑猛藥，不僅同意加碼，還加上了老白身上的衣裳。

“好，就這么定了，開！”老白說完，和老太太一齊打開了篩盅。

不出關山月預料，老太太又是三個五，老白又是頗具嘲諷意味的三個四。老白正得意的大笑呢，一看自己的篩盅，一拍桌子指著老太太就大喊道。

“你出老千，我明明是三個六。”

這下大嘴不干了，自己娘坐著好好的咋出老千。還讓眾人幫著說話，老太太在外人看來確實沒動過，眾人自然向著大嘴母子講話。

丞相何故發笑？關山月見老白兩次大笑打臉，忍不住想起三國里的靈魂拷問。

老白見沒人支持自己，只好打了牙往肚里咽，咬著牙要來下一把。

“再來！”

“把衣裳脫了再說。”老太太作為勝利者，要起了自己的戰利品。

作為輸家的老白無可奈何，磨磨蹭蹭地脫起了衣服，很快就只剩下一身里衣的他，把脫下來的衣服交到大嘴手上后，瑟瑟發抖的說道。

“那個地兒，風水不好，咱倆換一下。”

老太太對這種要求，自然是無不應允。讓大嘴攙扶著就換到了對面的位置，落座后，開口問起了賭注，老白畢竟輸了五年工錢了。

老白一狠心，把自己的下半輩子都壓上了賭桌。足足四十年光陰，整整一百兩銀子，一局定勝負。

“沒問題。”老太太也認真了起來。

這回賭注之大，雙方都不像之前那么隨意，足足搖了半響，才紛紛停下了篩盅。老白這回也不裝了，直接先打開了篩盅，正是三個六。

“這回看你怎么出老千。”老白恨聲道。

相較于老白的歇斯底里，老太太滿是皺紋的臉上，極其平靜甚至笑了笑。就算聽大嘴說老白是三個六，也不見慌張，反而開口道：“要不要加碼？”

三個六的老白此時正覺得這局已盡在掌握中，他把自己之前輸的全加上，還拿自己的命做了擔保。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伴隨著老太太下輩子見的話語聲中，三個六加一個一點映入眾人眼中。

一旁看著的關山月，雖然早知道結果，但還是驚駭不已。把篩子震碎甚至震成粉末都簡單，但要把篩子震成這樣，除了要極為高深的內力外，對內力的掌控要求更高。

“怎么會這樣？”老白一想到自己把這輩子都輸出去了，到達巔峰的精氣神一下跌入谷底，再也站不住了。

“怎么樣？認輸不認輸？”老太太追問了一句。

老白倒也光棍，輸就輸了，抿著嘴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我輸了，這條命歸你了，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