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來，我是專業(yè)的安全生產管理專員。”

她盯著那個娃就簡單的訂書機一樣訂了一下，就有血液流竄出來，嘩嘩嘩的進入了血管里面，那個管子小小的，絲滑的，香香嘿嘿的笑笑，她的字典里就沒有后悔兩個字。她說，“塵埃都是飛馳而過，不要驚擾了孩子的夢。”就用一個小被子把娃兒暖暖的蓋好了，樣子很慈母，她是做什么都有天賦。

她說，“可以了，給孩子打疫苗，下星期來拿報告。”

葉律師說，“他們知道是親子鑒定的。”

“服務要周到，最近不是流行打疫苗嗎，無論是狂犬病還是怎么滴，我還贈送你幾個疫苗品種，日本進口的，極其管用。”

葉律師，“真就還不是這個事兒呢。”

香香說，“怎么就不是這個事兒了，就是這個事兒。”她言之鑿鑿，葉律師看她就不是好惹的，她蹭蹭蹭的把血管早就灌到了一個微型盒子里，她說，“我這個生物大數(shù)據(jù)庫和指標測量，國內都沒有，安德森他們那個樣本和我這個還有點沖突，我兩個都測試一下，比較一下哪一個準確，這總可以把？”

她就又一扭一扭回去了，她和葉律師做地鐵從鄉(xiāng)下飄回的市中心，帶著一小盒子娃兒的血，她也絲毫不覺得奇異，好像拎著一盒子精致的糕點，正好從東京運輸?shù)嚼霞遥咴诤晚n子昭回老家的路上，顛簸來顛簸去，蒼蒼茫茫的山路上，滿滿的都是波點在跳動。

韓子昭說，“香香，你這么辣手，以后娃兒給你帶有出息。”

香香說，“少胡說。”就摑了下韓子昭的胡子臉，好幾日未剪胡子了。

香香說，“我不回去，我去上海那里，把這個實驗進行一下。”

韓子昭說，“那我也去。”

香香說，“等我肚子大的時候通知你。”

然后她就飄遠了，飄的很遠很遠，這一切都和世界無關一樣的，其他人都在等消息。香香最喜歡收集秘密了，她把秘密都做成了樣本，掛在上海的實驗室里，珍藏起來。她喜歡這些看得見的秘密和看不見的秘密，有的是人們有意宣傳的，有的是人們無意泄露的，有的是人們覺得不復存在的，有的是人們覺得還有必要保留的。

上海那里就好像一個delete的垃圾箱，其實還有很多秘密在等待著澄清，香香就輕車熟路的去把一小盒子血去做樣本分析了，那里醫(yī)生多如牛毛，從美容部轉過來的，那個血清都還沒有干燥，鰻先生的樣本分析也在這里了。其實香香不明白中國人在乎的是什么，他們日本人從來不在乎這些，她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就準備寄送回去，因為寄送回去比她這個人回去還要快。

鰻先生看了報告要哭了，他說，“嗚嗚。”

習文就去看了，“……”

張子佩也去看，雛菊叫了另外的一家實驗室去檢測的，用的不是血液，他們也在那里比對……

鰻先生說，“那這個還是我們自己看吧。”

香香早就檢測好了，短信回復的鰻先生，鰻先生早就看到了，他很驚恐的想象來時的路，想象那一切好與壞，一切錯綜復雜如同森林的迷霧，那些真實和幻象，讓這個信息總監(jiān)有點幡然醒悟。

習文說，“我只是為了不要再受冤枉氣，過去多多少少的委屈，終止了就不要再給我欲加之罪。”鰻先生說，“我都不想活了。”“我們有一個機構是收集孤兒，讓英國和澳洲當?shù)乜梢灶I養(yǎng)的，他們領養(yǎng)還要申報家庭條件……”

“哦。”

“要我養(yǎng)我也愿意的，哈哈。”習文真的忍不住了，她說，“小孩無罪。”她又愛上小孩子了。她想起了孩子的小手，她說，“那畢竟抱過也有點感情。”她突然就激動人心的把吃瓜群眾都擁抱了一遍，她說，“既然知道孩子和咱們有緣，那我們已經帶下來了，就一直帶下去！”

香香已經告訴她不是親生的了，她當然高興了，一高興她就覺得所有的煮粥都是值得的，“那我好好煮粥和占星，讓老鰻安安心心做信息管理！”

鰻先生說，“你倒還博愛了。”

習文說，“我一直很博愛！我突然感覺好好！”

鰻先生說，“我不好。”

“呵呵。”

“就是孩子小，不然給孩子整個容多好，從外到內的像你。”

習文帶頭說，“太好了太好了，大家虛驚一場。”

鰻先生說，“對我來說可不是。”

習文說，“這都不重要。”

“對你來說當然不重要了，你說不重要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

習文說，“民主面前還人人平等呢。”她真的碧池到了一個新高度，噔噔噔。她眼淚嘩嘩嘩的，不管是真的假的全部迸發(fā)出來，往鰻先生臉上貼金，鰻先生想起自己說自己沒用、沮喪、懶惰等等的時候，他也開始懂得習文心頭糾結的是什么點，他花了半個世紀來理解她。習文一開心馬上book了下一個季度的占星課程要把初級中級高級全部學好通過。

張子佩為了緩和氣氛，分發(fā)水果了，芒果、西瓜、蘋果……

張子佩說，“香香好，香香最好了。”香香真的很好，她一來還帶來了高科技，把吃瓜群眾的迷惑一掃而空，張子佩說，“真強大啊。”

韓子昭牽著香香的手，他來帶香香回去，他知道香香在嘮嗑，主要是行動好，張子佩他們都把漢語的精髓給了她。

香香說，“你不是要看足球比賽嗎？我頂不愛看。”

韓子昭說，“我主要是考慮到……”

香香嘴上說不愛看，雙腳還是跟著韓子昭走了，她好像是一個聾子，聽不到喧囂的聲音，韓子昭就是她的魔笛，吹一下她就飄走了。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真的最牢固嗎？也不一定？真的最脆弱嗎？也不一定？誰說愛情就必須顛沛流離的？

習文是唯一一個沉迷的人。她唯一覺得最沒有成就感又能驚喜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了，其實香香還沒出發(fā)，她就知道結果是這樣的，她喜歡香香，香香帶來的永遠是好消息。如果有人問香香，有沒有給自己做過選擇題？她說，沒有。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是多了一點參與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