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道，御兵之道，乃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之法。

然而于修仙者而言，同類型聚少成多的陣法雖然也有，談起陣道，多半提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又相似相合的事物。

將者御兵，修者御氣，這點上倒是如有雷同；而以陣旗為號令統帥千軍，一如以符箓之道駕馭天地靈氣，以靈氣為兵，是為修者陣道。

不過說起駕馭天地靈氣，其實這并不是陣道的專利。

——一人之力終究太過渺小，凡修士術法，根源上講都是以自身之氣借外力而動。

不過術法都是即時發動的，靈活性很強，威力主要依賴于術法發動者的狀態；而靈陣大多以完備之姿迎敵，準備完善，效力發揮穩定，先手陰人，后手護城，都是絕佳良策。

術法發動，核心全賴于發動者一人，而靈陣不然，或糾集多人之力，或以寶財奇物為引，真正高深的陣法——如不破宗的護宗大陣——可以直接借用天地大勢維持自身，形成某種意義上的修仙永動機。

——雖然實際上更類似于太陽能發電，只要發電功率比用電功率高就好了。

成陣之前，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陣成之后改天換地伐人，無所不能——這就是陣道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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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道，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白澤提問，雖然她大體明白這里面的意思。

“因為這個護宗破陣老是我一個人在保養，實在是心累得很。”蘇緣搖著頭，冷靜地回答。

白澤：“……”(???′Д`?)?彡┻━┻

——這跟我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誒，我是不是一不小心說了心里話？”蘇緣問號臉.jpg

“嗯，口誤，口誤而已，那個……我們都知道，陣道之源就是符箓之道，以符箓之道構畫天地，符文就好比一種文字——于無天賦者講，參悟陣道費時費力，還很難得到好處；可對于此界真正的天才，陣道的修行不僅是簡單的學會一門仙門手段，更是有助于他們系統的理解自然大道。”

“與之類似的修行還有對上古文字的參悟，然而都比不上直接修行陣道來的實用——你的白澤圖不就是圖案構型的嗎？我覺得那本質上和陣法相類似，而另外一方面大約在于觀想，那個就只能靠自己，很難給你幫助了……大體上就是這樣。”

一段長篇大論，蘇緣終于給了白澤一個滿意的答案。

——所以說女人真麻煩，明明心里清楚得很，卻偏偏要問，未免太不節能了一點。

——話說，白澤真的算女“人”嗎？還是說……

看了看白澤的冷漠臉，蘇緣反思到：

果然，以偏概全是不好的，借物喻人是不對的。

“書樓，”

蘇緣再次悄悄一旁的書架，“陣法的基礎書籍……這次認真點，別自找麻煩。”

“是是，明白了，開個小玩笑而已。”

虛空中傳來一段沙啞回音，嗓音聽著像是厚重沉穩地，卻口口聲聲說著這樣不要臉的話，蘇緣從中聽出一絲莫名的滑稽。

下一秒書冊在空中突然浮現，果然是這幾本。

陣法一道蘇緣當年也是認真學過的，不然哪會有和真仙斗法的手段。所以藏經閣里有關陣道的書冊，比之其他，雖然同樣都是銘刻在腦海中的，蘇緣對這方面映像要深得多。

——就好比前面那幾本，明明也是蘇緣自己抄錄下來的，第一眼卻已經反應不過來。

蘇緣把書遞給白澤，讓她先去自學。畢竟他自己也只是自學，要他教，他也只能以自己自學的經驗去給白澤一點引導。

“不懂再問。”

話雖如此，他是相信白澤在這方面的天賦的——而且，若不是相信著白澤可以自學成才，蘇緣又怎么會自找麻煩呢？

“嗯。”白澤微微頷首，“那么我先走了。”

“好。”蘇緣點頭應允，白澤轉身離去。

然后蘇緣再次沉浸到自己的腦海里，他自己的事還沒辦完，不過也不會太麻煩。

——藏經閣里的書目都在蘇緣腦中，之所以要在藏經閣里準備，不過是因為有書籍握在手中的感覺更有助于思考，同時需要一個遞書的“秘書”而已。

——并不是什么值得妄想的秘書。

藏經閣是蘇緣親自維修過的建筑，修都修了，自然不會那么簡單的只修個外觀。

防腐的陣法，控溫的陣法，清心的陣法，還有之前使書籍直接出現的內部空間陣，不過最為獨特的還是蘇緣親自點化的書樓之靈，那空間陣就是由書樓之靈掌握著，才能準確無誤的把書本送到蘇緣的手里。

不過說起點化這種操作，還真不是真仙之下可以做到的，然而蘇緣自有辦法。

——當年山靈奪舍被蘇緣反噬，留下的一點殘渣正是古物生靈的關鍵。憑這點遺物，讓山靈復生都有可能，只是蘇緣還沒有好人到這種程度，倒不如說，他還要好好利用一下這仇敵的骨灰才是。

不破宗人才短缺，你看那些個宗門，哪個藏經閣里若是沒有一個“掃地僧”似的神秘人物，基本就是不入流——蘇緣把這點精魄洗滌，打入新修好的藏經閣里，點化出一道靈識來做圖書管理員。

之前的“書樓”就是在稱呼它，名字簡潔明了，很有蘇緣風范。

而之前白澤取的書也是由它推薦的——白澤遍識百鬼，書樓也逃不過她的法眼，不過它是那種心高氣傲的角色，一時不爽，才戲耍般地推薦了那些書冊。

它性格如此，境界卻值得稱道，也不知是不是讀書多的緣故——同樣由蘇緣教導，書樓的修行速度比還是土狗時的白澤快上不知多少倍。

只是蘇緣可不打算讓自己幸幸苦苦建起來的樓化形成人，如此壓抑著它的修行進度，書樓也還是成功的沿著另一條路突破了三境靈覺，如今已是四境中的明神境巔峰，散仙境指日可待。

半個時辰，蘇緣準備好了一切走出藏經閣。

“宗主慢走。”

背后傳來一陣輕柔的女聲，隱隱約約浮現一道曼妙的身影。

——書樓是不分男女的，蘇緣知道，不過它總是在自己面前化身成女子模樣，而此前在白澤面前又用男聲，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呢……

——欸，藏經閣里的書是該清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