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連學校的影子都沒望見，就直接打道回府了，到了家中，買好了通往東山省的車票，本以為這個下午會宅在家既安全又無所事事地過去，衛流馨卻提了個建議：

“眼球，咱們去看夜場的電影吧？”

“老大，你瘋了？”衛流瞳吐槽道，“要是被學校的老師撞見，咱們就涼了?！?

衛流瞳隨便扯了個理由，其實他就是不想去。

天知道這二貨想看什么爛俗的愛情劇，他可不想花幾十塊錢到電影院只為睡倆小時覺。

“哦……那就算了……”衛流馨有些可惜道。

“不過你到底想看什么??？”

“流浪地球?！?

“……”

“走?！毙l流瞳一咕嚕爬起來，催促道。

“哎？”衛流馨有點懵，“你不是說會撞見……”

“哎呀，咱打車去城北的電影院，老師搞基都撞不見，”衛流瞳催促道，“趕快點趕快點！”

“可是還沒吃飯呢，我有點餓了……”

“過去再吃！”

……

心滿意足地從電影院出來，衛流馨的眼角還閃著淚花。

衛流瞳倒是滿臉淡定。

“怎么就死了呢……哎，眼球，你覺得怎么樣？”衛流馨回頭道。

“一般。”

“一般是什么意思？”她不樂意了。

“一般就是還行，還行就是一般?！?

衛流瞳隨口道，

然后在淘票票上訂了隔天同時間放映的場次，位置靠近邊角、基本沒人會買的電影票。

二十張。

衛流馨準備用武力說服這個持不同意見的家伙：“你……”

“等等，”衛流瞳一只手制住了她的爪子，另一只按住了她的小腦袋瓜，“瞧，前邊那人，眼熟不？”

從電影院出來是個室內的購物廣場，此時，他們斜前方十幾米處有對依偎在一起的情侶，正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男的眼不熟，女的很眼熟。

呂萌。

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呂……”

衛流瞳一猜她就要打招呼，直接跟按豬崽一樣按住了。

“人家跑這么遠的目的和咱們一樣，就是不想被熟人看見，壞了好事……”

衛流瞳咂咂嘴，這話怎么感覺說著有點奇怪，不過意思大差不差。

注意到姐姐疑惑的目光，他對男人的背影示意了一下：“瞧瞧，這位的氣質，像個學生么？”

衛流馨打量了幾眼，發現了他腰間的皮帶還有外套下的白襯衣，搖了搖頭：“不太像……應該已經工作了吧。”

猶豫了幾秒，她又小聲說道：“可就算與成年人談戀愛......也不丟人啊，至于這樣遮遮掩掩的？哼，連我都不告訴......”

說到最后，衛流馨已經嘟起了嘴。

“也許她不這樣想，”衛流瞳笑了笑，“再也許，并不只是個單純的成年人。”

“??？”

衛流馨沒明白。

或者說，她的思維模式自帶閨蜜濾鏡，所以不會像衛流瞳那般，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外人。

眼看著那兩位乘上了通向地下一層的自動扶梯，而那里正是停車場，衛流瞳笑瞇瞇道：“走，跟過去瞧瞧?！?

......

“看到什么了？”

看到轉悠回來的衛流瞳，衛流馨好奇的同時，也夾雜著些許憂慮，就呂萌那傻乎乎的性格，太容易被人欺騙了，尤其是在捉摸不定的感情方面。

若不是校長老頭鬼使神差地溜達到科研樓從而揭露了一切、很有可能直到今天都還被蒙在鼓里的頭號感情大傻子衛流馨同志，如是為她的小伙伴擔憂道。

衛流瞳卻是悠然道：“我只說看到的情景，不發表推測?！?

衛流馨點了點頭。

“他們是開一輛粉紅色的甲殼蟲離開的，車身貼滿了Hello Kitty的貼畫，中控臺上墜著迪士尼公主的掛件......”

“最重要的，”

“車后座裝著兒童安全座椅，座椅上還扔著奶瓶。”

透視掛很萬能。

衛流馨默默咀嚼著衛流瞳的話。

“你覺得呂萌，像是生過孩子的人嗎？”

不是。

她的表情非常復雜。

“推論也許有無數種，結論只有兩種。”

“但是，不管是愚蠢，”衛流瞳淡然道，“抑或只是單純的壞，你這閨蜜，都不能再深交了?！?

衛流馨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干嘛，可是沒必要。”衛流瞳彈了下她的腦門，“你沒辦法完全站在她的角度看待問題，所以再勸也是徒勞。”

“我……”

“可要是你能夠完全站在她的角度看待問題，你就成了和她一樣的人，不僅不會再勸，反而會徹底支持她，且不會覺得她有錯。”

衛流瞳責問道：“你覺得這樣好嗎？”

“……”

衛流瞳把她拽向上樓的扶梯：“我不說誰的三觀正不正，只想說，三觀不合的兩個人，越靠近就越折磨，所以應該保持恰當的距離，這樣對誰都好。”

“那句爛大街的雞湯怎么說來著……”他敲敲腦袋，“哦，想起來了?！?

“命運賜予的禮物，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我不想喝雞湯……”衛流馨嘟囔著。

衛流瞳將她的頭發揉成雞窩：“偶爾喝兩口也膩不著。”

“……哦?！?

少頃。

“我靠，你讓我揉回來！”

“還有剛才彈我那下！”

衛流瞳制住了她：“乘扶梯時不許打鬧！”

……

到家后，衛流馨看著自家弟弟新鮮出爐的酷炫發型，心滿意足地去洗澡睡覺了。

衛流瞳在各大影評網上瘋狂吹爆了一番后，也準備洗洗睡了。

躺在床上，又想起呂萌的事，一想到當初老姐還想撮合他倆，就覺得好笑。

隨后又想起一個人。

褚素婉。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位連手銬都不帶的傻兔子正在瘋狂追逐一頭窮兇極惡的食人狼。

深夜，孤身一只，還是去休假的途中，連警服都沒穿。

愚蠢至極。

假如呂萌的蠢只會丟掉一些、在現在的她看來，無關緊要的東西；

那么褚素婉的蠢，則會讓她丟了命。

明明老爸拼命阻止，倆哥哥還都當了烈士，作為體能先天弱勢的女性，卻非要一頭扎進警察隊伍，這還罷了，讓她當后勤管管戶籍還不干，硬要往高風險的緝毒一線蹦跶。

除此以外，性子還莽，見到犯人的一瞬間，“沉著冷靜”四個字就被她的大腦踹飛了出去。

沒領便當簡直就是生命的奇跡。

但這樣的人……

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讓一直不喜歡蠢人的衛流瞳感到討厭。

要是能一直蠢下去，也不錯，反倒若是中途死了，就可惜了。

明天還有一上午的時間，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如果可以，試著過去解掉常海飛的符咒，別再惡心別人了……

哎，睡了。

哎，

都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