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帶過一只部隊，全部都是出身于靠近邊境的幾個村子，后來那些村子遭到了洗劫……”衛流瞳皺著眉，“沒剩一具完好的遺體......假如那模樣還能算是遺體的話。”

衛流馨咽了口口水。

“當時部隊里的所有人全瘋了，我陪他們瘋了一把，然后把他們，連同他們家屬的......碎片，盡數帶進了這里，借這陵寢的特殊性質復活。”

“可是好景不長，”衛流瞳無奈道，“他們死的太慘，戾氣太重，這陵寢又放大了戾氣的效果……沒過多久就都瘋了，外表也扭曲的不成樣子，我只好讓他們強制沉睡。”

“變成……什么樣了？”

即使充滿恐懼，也依舊無法抑制衛流馨貓一樣的強烈好奇心。

“跟我來吧。”

衛流瞳帶她走進客棧，踏上二樓，走進一間客房。

衛流馨剛才看過這里，正是電視劇中佟掌柜住的那間。

貌似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一張圓桌，一個衣柜，雕花的硬木床上鋪著碎花的棉被。

衛流瞳抓住棉被的一角。

“做好心理準備。”

衛流馨立刻躲到他的身后，把頭上的百靈也抓下來，捧到眼前，才點了點頭。

唰。

衛流瞳掀開了被子。

衛流馨頓時滿臉驚恐，下意識捂住了嘴，百靈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活吃了，連忙掙扎著飛開。

那是兩具相擁在一起的半骷髏。

沒有肉，但是裹著一層墨黑褶皺的皮，最恐怖的是眼球，雖然還在，但是布滿了黑色的細線，并且干癟了大半……還不如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呢，至少不那么容易讓人做噩夢。

衛流瞳蓋回被子，解釋道：“這是一對夫婦。”

“他們……還能活嗎？”衛流馨怯怯道。

“活倒是能活，可要是現在就把他們喚醒，那還不如行尸走肉。”

衛流瞳也很頭疼，要想洗凈戾氣，只有用更濃的戾氣以毒攻毒，也就是說，要殺掉一大批十惡不赦、手上有數十條人命的瘋子。

可國內的條件它不允許啊！

衛流瞳決定把視角放遠一點，放到國際上面，比如那幾個常年戰亂的小國，或者毒販滿地走的墨國，要是有機會，跟燈塔國的私人監獄談談條件也是可以的……

“走吧，唉，越想越煩。”衛流瞳走出房間，決定回去就把申請護照提上日程，就是不知道未成年好不好弄……喵了個咪的未成年……

衛流馨趕緊跟了出去，她可不想和兩具骷髏待在一起，一想到這鎮子里的每間臥室都有骷髏沉睡，她就瘆得慌。

既然姐姐沒有四下逛逛的心思，衛流瞳也就將她帶出了自己的陵寢。

“我們回去嗎？”

衛流馨跨上撕風的背，問道。

“先等等。”

衛流瞳發現了地上的端倪，那被鼎足劃過的草地上，露出了一絲不協調。

他揮了揮手，周圍的泥土被掀到一邊，現出了隱匿的真容——一塊石板。

石板上連著一個銹跡斑斕的銅環。

衛流瞳打開透視掛觀察，石板下方的空間并不寬敞，一條甬道外加一所石室，就沒有多余的了。

他伸手握住銅環，用力往后一拽，露出一截斜向下的石階。

在入口打開之前，一股奇異的力量就已經從他的手心盈出，提前向下蔓延開去。

這力量會化作一層持續數周的薄膜，將一切都覆蓋住，讓它們與空氣隔離。

“要進去嗎？”衛流馨好奇道。

“再等等。”

過了十幾分鐘，衛流瞳拿出一根帶有托盤的蠟燭，點上，在入口晃了晃，看到燭焰依舊穩定，才回頭招呼道：“走吧。”

他端著蠟燭走在前，衛流馨帶著百靈跟在后。

甬道很安全。

什么暗箭流沙阻石，一概沒有。

只是在兩側繪滿了壁畫。

衛流瞳不由感嘆：

哎呀，還好老子機智，就知道這姓曹的騷包不會給自己修建完全毛坯的陵，肯定要整些花里胡哨的出來；這要是剛才少個心眼，讓空氣和壁畫來個親密接觸，估計用不了半小時，就得氧化爛掉九成。

左側畫的內容，衛流瞳能辨出來，這是北征烏桓時的經歷，可右側的內容，就有些怪異了：

一開始的設五色殺威棒震懾宵小，還符合事實，可是后面的征入朝堂，滅十常侍，領兵出征平定地方，守土安民，延續大漢國祚......

這也太扯淡了(￢_￢)

用了好一會兒，衛流瞳才納過悶來——

這畫的，是老曹的夢想。

治世之能臣。

衛流瞳不由笑了。

這貨明顯是想把三國史學家都愁死啊。

走了二十多米，兩側的連環畫結束了，甬道也走到了盡頭，姐弟倆站在了石室前。

石室的入口特意雕成了府衙的模樣，連懸在上方的牌匾上寫的都是“將軍府”三個字。

石室里邊，除了一口棺材外，沒有任何的陪葬品……哦，有一個，那是立在棺材上的槐木牌位，上面寫著字。

漢征西將軍墓。

棺材里同樣沒有陪葬品，卻也沒有骸骨，應該是當初被禹王鼎收走了。

“走吧。”衛流瞳收回了眸中的妖紅，道。

“不進去了？”

“沒什么可瞧的，除了塊破木牌子，就剩口棺材，那棺材比我躺過的差老遠了。”

說這話的時候，衛流瞳有點驕傲。

衛流馨則不知道該說些啥，不然夸他兩句？

“還有，像他這號靠盜墓發家的，根本不會在死后犯同樣的錯誤，”衛流瞳樂呵呵道，“一件陪葬品都不留下、讓盜墓賊哭死不說，還特意選了這么一個荒郊野嶺的爛地方安家，要不說他是曹賊呢，就是賊呀……”

“對了，”當倆人走出墓穴，衛流瞳又叫住了姐姐，“手機還有電吧？”

“有的。”

“那行，等有信號了，借我使使，我手里還有幾張不記名電話卡，換上給文物部門打個電話……不對，”他又想了想，還是穩妥些的好，“等咱們回去，買個便宜的山寨機再打吧。”

“至于這么小心嘛，”衛流馨不解，“我們又沒做虧心事。”

“姐啊，這里邊要是放滿了金銀珠寶還行，”衛流瞳無奈，“可問題是老曹這摳唆玩意連一個銅板都沒放，然后他還給自己立了個將軍的人設，”

“你相信一個將軍的墓里是空的嗎？難不成為了避免嫌疑，還要我放幾件我自己的陪葬品進去？門都沒有！”

“呃……”

衛流馨不說話了。

衛流瞳揮揮手，一絲微風吹入甬道，拂亂了他們留下的腳印，做完這個，他又把石板蓋上，將掀開的泥土也覆了回去，盡量不讓遠處的牧民注意到這里的異狀。

然后跨上裂云的背。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