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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個故事

  • 掀開我的棺材板
  • 微笑流光
  • 2970字
  • 2019-05-18 22:22:37

課間。

“剛才辛苦啦。”

衛流馨討好道。

“不辛苦。”

衛流瞳一臉冷漠。

“該講故事了......喵~”

賣萌有用?

“不講,站累了,說不出話來。”

衛流瞳毫不動容。

“不講就哭。”

“......”

“我靠,大姐,你三歲小孩兒嗎,就會這一招!?”衛流瞳崩潰了,“而且,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是趙子揚那驢啃的腦袋把姑奶奶您惹哭了的,怎么受罪的反而是我呢!?”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哎,你別這么暴躁嘛,趕明兒幫你介紹女朋友~”衛流馨討好道。

“用不著,”衛流瞳滿臉警惕,“您還是消停著吧,別操這份心了。”

他現在對衛流馨的識人能力信任度基本為零,萬一弄個女版趙子揚出來,多膈應啊。

“那就講故事,趕快噠。”

“得,你厲害,明天我就去找班主任,申請換回去,”吐槽完,他靠在椅子上,放松著,目光逐漸幽遠,“話說從前有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名叫衛流瞳......”

“哇,你臉真大。”衛流馨鄙夷道。

衛流瞳才不關心她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講下去。

......

“將軍,您沒必要隨我跑一趟......”

“別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衛流瞳打斷了他,摸著馬背上的鬃毛,漫不經心道“一想到此番回去就要和朝堂里那幫孫子們糾纏我就頭疼,這次出來全當散心。”

“那......好吧。”范武懾面色猶豫,明顯是想說什么。

衛流瞳心下了然,揮揮手:”你先去吧,別讓你家娘子等急了。”

“將軍,還不是呢。”范武懾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

“行了,滾吧你,別在我這孤家寡人面前秀你們夫妻恩愛。”衛流瞳沒好氣道。

“是,將軍,”范武懾興奮道,“駕!”

馬蹄奔踏在路上,揚起大片灰塵,衛流瞳可不想緊跟在后邊吃灰,索性停在原地。

“這個憨貨。”

他感嘆道,又不住為自己的荷包心疼:日后籌備二人婚禮,少不得要破費一番了。

......

哪怕是第一次來,衛流瞳還是輕易地找到了地方:踏進村口,幾十步遠便是一顆大槐樹,范武懾的馬就系在那里,旁邊便是一戶人家——大門被拆下來了,丟棄在一旁。

這絕對是范武懾干的沒跑了,看那門板的凄慘模樣,明顯是被這莽貨興奮過度硬拽下來的。

這還沒娶人家姑娘過門呢,就先把老丈人家的門給卸了,你還想指望以后能有好臉色看?

腹誹著,衛流瞳也把馬拴在了大槐樹上,轉身踏進屋門。

迎面走來一個滿頭銀發的婦人,衛流瞳決定替小范子挽回一下印象,抱拳道,“大娘好,我是同小范子一起來的,算是他的長輩,對了,我姓衛。”

老婦人看出來這是個大官,不由有些無措:“您,您好。”

“大娘您客氣了,”衛流瞳笑道,“哎,大娘啊,這小范子啊,人不壞,就是太莽撞,您放心,這大門我肯定幫您修好。”

“沒事......這孩子打小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我了解他。”

說道范武懾,老婦人就沒那么緊張了。

只是雖然她的語氣平淡,卻掩不住其中的哀傷。

衛流瞳本能地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對了,小范子呢?”他問道。

沉默了片刻,老婦人才開口道:“他去后山的墳崗了。”

“去......看我的閨女。”

......

在亂葬崗上,衛流瞳看到了他。

墳前的新土還未褪色,范武懾愣愣地坐在那兒,像失了魂,他懷里抱著一塊木頭牌位,輕輕撫摸著。

孝女謝小安之墓。

衛流瞳緩緩走到他跟前,卻不知道勸些什么,盯了他一會兒后,索性坐下,取下腰間的葫蘆,灌上一口,遞給他。

范武懾沒接。

衛流瞳突然感覺自己挺無能的,在這種場面下,他連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面前這人沒什么文化,更沒多大追求;他的內心世界,太貧瘠了。

貧瘠到只能種下一朵小花。

可現在,這朵小花,

死了。

“就兩天......”

“什么兩天?”衛流瞳不懂。

“謝,謝兒,是在兩天前走的。”

戰刀劈在大腿上、露出半截骨頭,都能繼續傻笑的漢子,讓同袍們以為他打小就沒學會傷心的漢子,突然嚎啕大哭,哭的讓人不忍去看:“就兩天啊,將軍,就兩天......”

“這事錯在我,”衛流瞳嘆息道,“若不是我執意跟來,路上耽擱了時間......”

“跟你沒關系,將軍。”范武懾抹了把臉,試圖平靜下來。

可是懷里的木牌,那‘謝小安’三個字,在眼神接觸的瞬間,又將他的世界崩成一片模糊。

淚水潑在墳塋上,仿佛想滲透地表,落在那朝思暮想的人兒臉上。

“就兩天啊......”

“我知道她自小身體就不好,可是,就兩天......”

“......”衛流瞳沉默地聽著,灌了口酒,含在嘴里,靜靜體會著酒水對喉嚨的灼痛。

他做不到感同身受,可這樣多少能讓他心里好過一些。

從白日到黃昏,從黃昏到傍晚,漆黑的烏鴉哀聲離去,喚來了漫天的星辰,沉寂地望著這陰陽相隔的慘劇。

星辰是永遠緘默的聽眾,只是偶爾會閃爍,也許見慣了世間百態的它們,也有些動容了吧。

“將軍......你先離開吧,我想自己陪謝兒待著,”范武懾的嗓音沙啞,像是銹了一千年的刀,“兩年了......我從十四歲起,就入了軍,四處征戰,到頭來,卻見不到自己的妻子最后一面,早知今日,就該留在這村子里,哪也不去。”

“好,”衛流瞳起身,“明日,你當如何?”

“明日啊......”,范武懾喃喃道,“再說吧。”

衛流瞳走出亂葬崗,準備尋個稻草垛安歇一晚。

殊不知,當他的背影消失在范武懾視野中的那一刻,后者輕輕用口型說了句——

再見,將軍。

第二天,衛流瞳是被覓食的麻雀啄醒的。

哄走這只擾人清夢的鳥兒,舒展開身體,他便準備回到亂葬崗,將范武懾帶回去。

傷心了一整夜,也該好些了吧。

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活著的人,還是該以人間之事為重。

路過大槐樹,兩匹馬仍拴在那里,精神有些萎靡,嗯,等回來時給它們喂些草料......

不對。

衛流瞳猛然回頭,眼睛微瞇,

范武懾掛在馬上的刀呢?

......

當衛流瞳走回亂葬崗時,第一眼便尋到了自己部下的身影,他依舊坐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仿佛睡著了似的。

唉。

要是真的只是睡著,那就好了。

刀刃深深地沒入腹中,血液早已凝固,人也沒了氣息;可是,他的表情卻是那樣的安詳,就像在睡夢中去世的老人那般,嘴角含笑。

也能,見媳婦去了,能不高興么。

他懷中的木碑,那“謝小安”三個字,已經被血液涂抹的模糊不清,與其成對比的,是范武懾腳邊那條還算整潔的白綾。

這是以前衛流瞳發給手下將士們的,用來給他們寫遺囑用的,當時還特意請了個落魄書生替這幫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書寫;后來,在私下里范武懾又求了一條,說是沒見過這么好的布料,要留給他家謝兒當手絹。

還說他家謝兒長這么大都沒用過手絹呢,還說以后要是升了官、發了財,要買好多好多的手絹,讓他家謝兒一天換一條。

瞧,多像個傻子。

衛流瞳緩緩蹲下,拾起那條白綾。

上面寫滿了字,雖然歪歪扭扭,有些筆畫還亂掉了,不過勉強還能辨認:

將軍,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已經死透了,想當初,你讓那個書生強迫我們識字時,我還帶頭反抗過,沒想到真用上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想帶我回去,可是小范子自幼無父無母,謝兒又去了,那些富貴和金銀,想著也沒什么意思了,倒不如一死了之,趕去黃泉,謝兒她提前走了兩天,不過她自小腿腳不好,走路不快,想我若是快跑幾步,是能追上她的罷,也不敢再耽擱時程,將軍,此生此世,就此別過,若有來生,小范子必銜

白綾上的字只記到這里,就結束了。

“唉,一條白綾上能寫這么多,也是難為你了,”衛流瞳坐到他的身邊,摘下腰間的葫蘆,灌了口酒,摟過他的肩膀,笑道,“若有來世啊,就跟你家謝兒長相廝守一輩子,別離開了。”

“你都讓人家等你一輩子了,怎么,還想指望人家再跟你耗上一輩子?”

他笑道:“虧不虧心啊。”

不知待了多久,總之,到最后,衛流瞳的葫蘆里是一滴酒也倒不出來了。

“呦,兄弟,你瞧這事鬧的,我忘給你留了,”他望著遠處落日的余暉,感慨道,“不過趁這個機會,你也把癮頭戒了吧,若還像在軍中那樣貪杯,撒起酒瘋來,遭你妻子的嫌棄,可沒人能幫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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