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煙趴在桌子上，眼瞧著許安安跨過了后門口瞥見了她。趙煙立刻就將頭扭了過去，背對著許安安不出意料地聽見許安安的一句“早”

許安安的聲音很有特色，時細時粗，開心愉悅的時候聲音清脆婉轉的就如天上的百靈鳥。趙煙一個晃神看看窗外，還以為是春光明媚的春天，不是如今秋風瑟瑟的秋天。

自從答應跟許安安做了朋友，趙煙便只有一個感受了，那就是煩，如果非要給這個煩加上一個形容，那就是很煩，非常煩，簡直煩透了。

好像無意識之中就將自己簽字畫押了出去，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許安安她！連上個廁所都要一塊兒去！

許安安倒是不知道這趙煙這樣煩自己，但是趙煙不愛搭理她，不愿多說話，許安安倒是能看得出來。許安安也不多打擾她，畢竟做朋友嗎，就是要讓對方感到開心和快樂。

上午一共四節課，前兩節課是趙老師的數學課，數學課一向冗長無聊。許安安一直對數學不感冒。小學的時候，學習數學就要比別的小朋友慢點，到初中又在數學學習史上增添了，曾被數學老師當眾批評那濃墨重彩的一筆，從那以后數學就更是學不好了。

許安安坐在最后一排，眼睛盯著黑板上的數字和圖形直發懵，腦袋里更是亂成一鍋粥了。許安安拼命地打著打哈欠、深呼吸，想趕走這一撥接一撥猶如浪打浪襲來的困意。可還是上眼皮想往下眼皮那里粘。

不行，我要是睡了，課堂筆記怎么辦？

許安安在逼近酣睡那一刻，唯一清醒的念頭就是課堂筆記，可一眼瞥見課本上——自己剛才記得，那鬼畫符一般的文字，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狀態也根本不能記什么筆記。

旁邊的趙煙睡得正酣，在趙煙旁邊的許安安能聽到趙煙輕緩又微弱的呼吸聲，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一呼吸——輕柔地打著拍子，像夜晚的小夜曲，母親哄孩子的搖籃歌。

然后——一瞬間意識全面崩潰。

僅存的一點清醒也繳械投降會見周公去了，許安安趴下的那一刻，就像靠著儀器續命的病人放棄掙扎，身體先慢慢沉下來又慢慢輕起來了，和靈魂一起游散在九霄云之外了。

短短兩節課，不算上休息時間九十分鐘，算上休息時間一百分鐘，不過趙老師也真沒給什么休息時間，就這滿打滿算的一百分鐘里，趴下的人不在少數，剩下的的人要不就是在正要趴下的路上，要不就是苦苦掙扎在趴與不趴的泥潭中的，還有為數不多的意識清醒的局外人、指揮官。

上個課就跟打場戰一樣，一時間死傷無數，死的死，傷的傷。姿態各異，千奇百怪——三班就差點兒被屠了城。

許安安這一覺算是睡得神清氣爽，果然天底下最好的床也比不上這三十多厘米的小桌子，許安安生了個懶腰，趙煙已經醒了，班里也已經很熱鬧了，許安安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問：“趙煙現在什么時候？”

趙煙撇了一眼沒說話，將手上的手表湊近給她看：已經10:30了。

許安安“啊”的一聲，“我睡過了兩節數學課，還附帶一個大課間。”

大課間足足有二十分鐘，平時都要出去跑步的，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上午高一跑，下午高二跑，不過今天高三年級考試，就把這大課間跑步取消了，許安安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睡這么長時間，直到下一節課化學老師都來了，許安安還在懊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