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
楊鈺閉著雙目,也沒有多說什么廢話,直接對著門外高聲命令道。
“諾!”
門外待命中的小玉子隨即就是恭順的應了一聲,然后,在略微頓了頓,便又緊接著尖聲呼喝道:“殿下口諭,傳外務司管事魏公公覲見!”
“諾!”
另一個與小玉子的聲音不太一樣的尖細聲隨即高聲應道。
然后,也沒等多長時間,隨著一聲較為輕緩的推門聲響起。
小六子小力的推開了寢宮內室的隔門,然后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在剛剛踏進內室,腳步還未站穩之際,便又連忙動作迅速的轉身,把敞開的隔門又給重新關了起來。
在重新關上了隔門以后,小六子也沒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時間,便又隨即回身對著屋內,那張唯一的床榻方向就是雙膝跪地,身體呈匍匐狀的趴在地上,嘴里平聲呼喊著:“奴才小六子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一直到此時,那靠在床上,假裝閉目養神的楊鈺才是終于睜開了雙眼,同時伸手對著門口的方向揮了揮。
“免禮吧!”
“謝殿下!”
小六子隨即恭順的應了一聲,然后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不過,即使是站起身來,他也依舊還是低垂著頭,整個人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
這就是他長年的內宮生涯所練成的“為人之道”了,少說多看,在瞧不出來主子的意圖或者心情如何的情況下,能不多說話,就盡量不要多說話。
在保證自己能夠被發現的前提下,盡量不要讓自己太過顯眼,以免主子突然發怒時自己被殃及池魚。
當然,如果主子不發怒的話,那自然是最好,雖說因為自己特意的“不作為”可能會無法討得主子的歡心。
但是,在這內宮之中,主子的歡心和惡意,無論哪一樣,都是輕易不能去沾惹的。
畢竟,這可是皇宮大內,住著的人無一不是皇親國戚,貴妃娘娘,里面隨便一個跺跺腳,他們這些奴婢們可都是要不死也得脫層皮的。
所以,如非必要,在絕大部分時候,自己難以法判斷的情況下,盡量少說多看,最好不要多事,以免惹禍上身。
就像現在這樣,雖說之前楊鈺已經與小六子達成了隱秘的“主從關系”,但是出于個人的“職業習慣”考慮,再加上,兩人還是初步確立這種關系,所以,有些該注意的事項還是要注意的。
畢竟,現在楊鈺可是他的主子,楊鈺只是讓他起來,可沒明確要他過去,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原地恭身待命。
至于為什么低著頭,躬著身子,那自然是為了表現出一個奴才對于主子的恭順和敬畏了。
只不過,對于這些,楊鈺是想不到了,也不會去想,畢竟他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不會明白這些古代皇宮里的太監宮女們腦子里的彎彎繞繞。
此時的他,還在心里暗自糾結著昨天的那個問題。
約莫一分鐘左右。
“……小六子!”
正靠在床上,暗自沉思著的楊鈺突然張口,輕聲說著。
“奴才在!”
一直敏銳的關注著床榻的小六子連忙就是低頭,恭聲應著。
“你來這宮里有幾年了?”
楊鈺沒有在意,依舊自顧的沉聲問著。
“這個……回稟殿下!奴才是八歲那年入的宮,去年應了劉總管的調令到了這除正殿,擔任外務司管事,前后算起來的話,也有八年光景了!”
小六子先是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隨即就是再次低頭,躬身答道。
“八年了……”楊鈺略微念叨了一遍,隨即就是呵呵輕笑兩聲,說著:“這么說的話,你今年就已經十六歲嘍?”
“是的,殿下!上月初三剛剛好是奴才的生辰,過了就是正好十六!”
小六子聽后輕點了下頭,回著。
“恩……那你是八歲入的宮,到現在也有八年,那你家中父母可還健在?家里可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親戚朋友?”
楊鈺聽聞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繼續張口問著。
“托太子殿下的洪福,奴才的爹娘都還健在,至于兄弟姐妹,奴才并沒有兄弟親姐,只有一個小奴才三歲的胞妹,其他的親戚族人,倒是也有一個三叔,只不過當年逃荒的時候走散了,至今沒有音訊,也正是因為當年逃難,實在無法過活,家中爹娘才將奴才送到了宮中。”
小六子微微頷首說著,語氣顯得十分的平淡,仿佛是在訴說著一件與其毫無關聯的事情一般。
只是,真的毫無關聯嗎?
【報告!這個人類的內心情感波動中怨憤的情緒占據了大部分比重,只不過被其心中的理性給強行壓抑住了】
聽著系統的匯報內容,楊鈺不禁微微瞇起了眼眸,心里感嘆著:‘也是個可憐人啊!會心懷怨恨也是常理之中的事,畢竟,有哪個男人會甘愿去做太監的?就算小時候不懂事,難道長大了還不懂嗎?’
【根據數據庫顯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并且,參照大數據普查,在宿主所生活的地球上,其中一個國家,自愿切除生殖系統的雄性人類,占據其雄性人口總量的2%】
‘……你是說泰國嗎?’
楊鈺臉色不由一黑。
【是的】
‘……’
楊鈺臉黑著沉默了一下,隨即就是不再搭理系統,轉而對著小六子繼續就著剛剛還沒說完的話題說著:“小六子!你怨恨你的爹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