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鈁鈦冶煉廠的辦公室里，縣紀委監察科兩名同志正在和工人談話。

負責詢問的是科長黃以材，五十歲左右，少光頭，負責記錄的是副科長胡兵，戴眼鏡，年齡不大，很老氣，做筆記很認真，對工人說的家鄉土話皆是如實記錄，談完一個，就讓結束的這位喊來下一位。

幾天下來，廠里百十號人中，除出差和不愿談的，基本談話結束，問題摸的也差不多了，待最后一名談話對象離開后，負責記錄的胡副科長站起身，伸一下懶腰，深深呼口氣，覺得渾身輕松不少，看著厚厚的淡話記錄說:“這幾天的調查發現不少問題，僅就那筆出差對不帳的六千元現款，我看可以向縣紀委領導匯報一下，請檢察院介入，把孫三寶控制起來。“

黃以材說：“這事情要慎重，孫三寶不是一般人。我們得見他一見，把問題坐實，不能逮不到狐貍弄身騷。”

胡兵知道，黃以材口中的不是一般人是什么意思，因為，孫三寶是于德龍的遠房表弟，孫三寶就是于德龍任分管工業副縣長時提拔的廠長。

胡兵一聽，黃以材的話，覺得有道理，笑笑說：“生姜還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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鈁鈦冶煉廠的公示欄下，圍著一大圈人，爭著看縣紀委公布的相關數據。

工會主席吳老三走過來對大家說:“各位工友們，縣委如此重視我們廠，調查組進廠幾天來，我廠工人反映的問題基本搞清楚了，根據縣領導的安排今天下午全部補發拖欠大家三個月的工資，請大家互相轉告，另外，從明天起正式恢復生產。也請大家對照上下班制度認真執行。“

吳老三說話的同時，會計韓老七已將恢復生產及上下班制度帖上專欄里，吳老三話音剛落，在場的工人潮水般的掌聲響起。

…………

于德龍從王二住家出來后，未到十一點，就叫司機小黃直接把車開到了楊樹鄉政府，到鄉政府后，他讓小黃把車停在外面，自己走進大門。

楊樹鄉政府，在縣政府東南方向，離縣城不到十公里路，鄉政府大門朝南，前后共六排辦公平房，前五排平分于南北主路兩側，兩排房隔路相連中間是拱形圓門，即從大門進去，一眼可望四重拱門，十分壯觀。

石板路面，路邊是剪修整齊的冬青樹，第五排屋后面，是一條東西河，河上是拱型橋，橋東西的河塘里荷花正艷，不怕人的各式錦魚把頭浮出水面，向來往人示好。

過拱橋，西邊房前是曲徑通幽與假山相連，松竹蓬生。

路東房前是花園，串串紫薇花向來人微笑，最后一排房是東西連通的一排二十余間帶走廊的平房，住的是鄉三套班人員，同時也是鄉三套班的辦公地點。

正對中心路的那間是黨委辦公室，門前是圓形花園，花園中間旗桿上飄著紅旗，辦公室里有一近六十的白發老者在值班，見到于德龍進屋，他打量了一會，從來人的氣質老者覺得這不是一般人，于是熱情的問:″同志您找誰？“

稱呼上用了您，足以看出老者的眼光了。于德龍淡淡的說:“找朱如球“。

鄉黨委辦公室是套間，隱約聽到里間有嘻鬧聲，老者聽來人直呼鄉黨高官大名，證實了自己的眼光，他恭謙的對于德龍說:“同志您先坐。“

邊說話邊把里間門推開一條縫，伸過頭去喊道：“朱書記，有客人找。“

在門縫推開時，里邊的聲音就傳進于德龍的耳鼓，:“朱書記的牌，碗粗(太好了)。走上游沒問題。“

老者的喊聲，里邊沒有回答，于德龍此時就在沙發上坐下，作悠閑狀。老者起身推門進去，待朱如球把手里的出清，才又說:“朱書記，外邊有人找你。“

朱如球正在興頭上，根本沒聽清喊話人講的是什么，頭也未回，一揮手:“去去去，喬大爺您老出去值班吧。“

喬大爺并不知道他喊話書記沒聽清，以為是書記有意不接待客人的，就不好多說，只見他搖一搖頭，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出門之后，喬大爺恭謙的對于德龍說:“同志，請等等，朱書記正在開會。“

此時老者已把倒好的一杯開水遞到于德龍面前，于德龍表示感激的接過水杯，問一聲:“大爺貴姓？“

″我姓喬。“

于德龍喝了兩口水后，站起身說:“喬大爺，謝謝你，我走了。等我走后，你告訴朱如球，叫他下午去縣委組織部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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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德龍的家里，孫三寶坐在于德龍對過的沙發上，低著頭，求救的口吻說：“大哥，你不救我，我就得坐牢了。我是有難言之隱的。”

說完大哭起來。

看著孫三寶這個樣子，于德龍是深不得，淺不得，氣得干搓手。

這時，張華倒了一杯水遞到孫三寶前的茶幾上，看他哭的很傷心，想安慰他一下，可是半天也沒找到詞，所以在邊上站了一大會，什么也沒說就進里間了。

張華在家里家外，做自己該做的，從不干預于德龍的正事，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所以，大凡來客談公事，她都會借故離開。

張華進到里屋后，孫三寶也停止了哭泣，求救的看著于德龍。

于德龍一直在醞釀怎么跟孫三寶說，多少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下去，最后，用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說道：“當年隨我南下北上，雄心萬丈的孫三寶哪去了。那么廉潔上進的一個好苗子，，，，，，，哎，，，”

“表哥，我真的有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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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三寶走后，張華見到于德龍仄著身在沙發上，還在嘆氣，就把于德龍最愛喝的云霧茶泡上，遞給于德龍，然后說：“我問句不該問的話，你什么打算啊？我看他好像真的有難言之隱。”

望著張華，于德龍若有所思的說：“我是一縣書記，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共產黨的干部，關鍵的時候要站穩腳跟，，，，民愿不能違，民心不能丟啊。他要是真有什么難言之隱，這個時候也應該相信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