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有人過來打開了牢門。

“怎么，這是打算放我離開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明日處死。問你可還有想說的話。”

林蔚扶著欄桿坐下去。

“我沒有什么要說的。”

小白他們在最后一刻還是趕來了，他們埋伏在附近把五花大綁的林蔚搶了回來。雖然寡不敵眾，不過他們還是盡力爭取到了一個空隙。到一處廢棄的破屋面前躲起來。

林蔚剛剛才馬背上摔下來，弄得滿身塵土。

不過在墻背后，師父，師兄，小白陪著，他還是覺得舒了一口氣。

小白也是一身狼狽。

他看了一眼身后“他們估計很快就會追來。”

“師兄，你快點來，把時間留給師父和林蔚。”

“怎么?你們還要干點什么嗎?”

林蔚看著小白和師兄抓著刀走到門外。

師父清了一下嗓子。“十一和小九有沒有跟你說過，送你回去的事，出了一點意外。我就是為此而來。”

“出了意外，那么，意思就是說回不去了，對吧。”

“給你。”

師父拿出手機。

林蔚拿過來，發現那是救阿墨的時候用來傳遞信息的那個手機。

就在他不知所云的時候，師父說“你會聽到來自那個世界的人的聲音。”

那個世界？好遙遠的東西。

“我要怎么做？打給誰？哪個號碼？”

“你等著就可以了，大概就是現在。時間不多你抓緊。”

林蔚想到底是誰的電話，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這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在你快要回去的時候你消失之前的世界和這個世界可以互通。”

“這是誰的電話？”

師兄把電話塞進他手里。

林蔚吐出嘴里的灰塵，按下接通鍵。

“喂？”

絮絮叨叨的家庭婦女特有的女聲傳來。

林蔚的眼睛濕潤了。

“表姑？”

林蔚擦了一把臉，好像害怕對方的人看見自己灰頭土臉太過失禮似的。

“喂，表姑，你怎么樣。”

“林蔚你在哪里啊？飯做好了。”林蔚的眼淚流出來，悄無聲息。

“我的確很想回去吃飯……只不過我快要掛了。”

對方的人并沒有聽清他的話。

“什么？要掛？好你掛吧，我等你回來吃飯。”

“我真的要掛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理他。

“哦，你昨天去應聘的那家公司給你回郵件了。他們說你通過了，叫你去上班。”

“是嗎？”

我那么糟糕，還有公司會要我？不會真是眼光差吧。

林蔚說。一邊抹著眼淚。

“你不開心嗎？你也是，自己的事情一點也不上心。你這個樣子，就算是被錄用了，遲早有一天也得被開除。”

林蔚忍不住發出笑聲。

“笑笑笑，不長點腦子，等你去了就知道厲害了，職場如戰場啊。”

“我要煮飯了，你快點回來啊。”

“好。”林蔚說。

“我等你。”

“嘟——”電話里傳來表示通話結束的聲音。

表姑把電話掛掉了。

林蔚松開手，沾染了塵土的手機從手里滑落。

屏幕也暗下去。

沒有奇跡發生，他沒有回去。

他們藏身的墻背后不遠的地方，身后的方向，傳來一陣嘈雜聲。

追兵還是到了。

聽著那聲音，師父說“追兵到了。”

“從沒有十一和小九攔不住的人，這次可能例外了。”

十一和小九？

師父看著林蔚鄭重地說了一聲“再見。”

“已經找到回現代的辦法了。方法就是哥舒翰的一生結束之后，你掛掉一次。所以我不能帶你走。”

21世紀，2019年。

是冬天。

難得的雪花飛舞的場面。

穿著呢子大衣的男人的下巴隱沒在衣領中。在小巷里沉默地行走。

現在是晚上，樓里的人家窗戶里，高高低低，發出淡淡的橙黃色燈光。

他牽著一個穿紅色棉衣，圍著圍巾的女孩。

女孩頭發很長。

他們走進一棟灰色小樓。

走上樓梯后進入其中的一間。

旁邊的鄰居聽到他開門的聲音打開門。

“是你們呀，來，我燉的排骨湯，我兒子喝不了給你們點。”

“我會燉。謝謝阿姨。”

“你侄子回來了嗎？”男人問。

“還沒有。”女人臉上帶上了悲傷。

“他在國外一定很好。你們不是說他去國外了嗎？”

“真是有錢了就忘了自己的家。”

“你別這么說。”

不提他。

雪花紛紛揚揚。

不一會兒樓頂上，肉眼可見的平臺上都鋪上了一片潔白。

從米的高空向下看去。

這棟小樓的兩間房的窗口黑暗了下來。

接著他附近也有燈漸漸熄滅。

很快世界只剩下黑暗的樓，靜靜的菜市場，沒有行人的街道，城市在橙黃的街燈下沉睡。

一片祥和。

“嗨呀，我是個懦夫，我還是沒舍得走掉呢。”

“我想看看林蔚能做到什么地步嘛。他的一切結束了。”

“老板，所有人都變成……過去了？”

小蘭問。過去了只有幾天，但是這幾天的經歷加起來已經超過了她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的見識。幫助老板的日子里，她也算見證了那么多的故事，過去的事，簡稱故事。真是……蕩氣回腸。

“他們本來就屬于過去，師兄他們會很好的。”

“還有一件事哦，我也快要離開了。”

“因為放棄了改正安史之亂，我早該不存在了，只是現在需要一點時間。”

“小蘭，你該離開我了。”

“老板，你放棄了改正安史之亂？為什么？”她還是叫他老板。

“哎呀，該說點什么好呢。”

小蘭看見眼前的大叔朝自己伸出手來“感謝大家的精誠協作，合作愉快。但可能不會有下次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