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收拾好郁悶的心情，黨守系給的兩門火炮皆在銀白軍的炮火中變成鐵塊。

“至少探查出銀白軍的火力配置。”賀錦不斷地安慰自己，避免自己因為挫敗而崩潰。

在給黨守系的軍情匯報中，賀錦也著重突出這一情況，讓自己免受了黨守系的一番怒火。

后方部隊在聽聞紅方鎮的炮火聲后，加快了行軍的速度。待銀白軍的炮擊結束，兩萬左路軍正式集結于紅方鎮前。

曹變蛟也收起了嬉笑的面容，神情嚴肅地看著前方云集的大軍。

“將軍，對方這人數有些多啊！”落在曹變蛟身旁的萬通也是眉頭緊皺，手掌不自覺地往刀把上握去。

黃巖此時也站在曹變蛟身旁，面前的這般人頭攢動的場景他只在地鐵站或者春運的時候見過。

可以想象，你身處地鐵站的時候，兩萬多的人個個持刀，像匹餓狼一樣盯著你看來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黃巖現在就是這種感覺，谷司成當初攻入紅方鎮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大的陣仗。

這么多人，就憑銀白軍這點人，能守得住嗎？

黃巖膽戰心驚地轉頭望向曹變蛟，嘴上不說，臉上的神情卻已經讓曹變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難。”曹變蛟表情沉重，五千人對付兩萬人著實太難。而且這五千人當中就有一千人的西山營，再加上三百人的弓兵。剩下的，皆是清一色的騎兵。

“祖將軍什么時候才能趕到？”曹變蛟心急地問道，手心拽得出了汗來。

“哨馬回報，祖將軍已經加快行軍速度，但最快也得明日凌晨才能趕到。”胡浩楠抱拳稟報道。

“另外，西山營的其余五路人馬也在陸續趕來，不過這時間上也不可能太快。”

西山營曹變蛟倒是不在意，這伙人戰力不行，拿來助陣倒還說得過去。

“現在剛剛夜色降臨，想要撐過凌晨，還得需要五個時辰。”

難，曹變蛟仍舊愁眉不展。

夜色高升，紅方鎮依舊是燈火通明。城郭上的油燈能將前方二十米的地方照亮。

這是防止敵軍夜襲的好方法，避免敵軍蟄伏前進。

黨守系剛到紅方鎮便下達了速戰速決的指令，只此一座小鎮，里頭藏有的兵馬鐵定不多。

再加上和谷司成先鋒營和賀錦左五營的交戰損傷，黨守系這便是想趁你病要你命。

而且銀白軍白天的舉動也不得不讓黨守系懷疑，這小鎮是在拖延救援的時間。

黨守系可不想陷入苦戰，早早結束對左路軍來說是最佳的選擇。

夜間作戰，對士兵來說是極大的考驗。對于銀白軍來說，更是一個巨大的困難。

黨守系分兵四路，統一進發，朝紅方鎮四個城門猛攻。只要破了一門，整個戰局的主動性將落入左路軍手中。

左路軍夜間進攻曹變蛟早已猜到，多路進攻也是必然之勢。可曹變蛟萬萬沒想到黨守系速戰速決的決心。

四路齊發，銀白軍想要守住四門的難度再又大大提升。

左路軍整備，黨守系舉火為號，在信號兵的號角聲中，左路軍動了。

黨守系帶來了八門火炮，集中火力轟擊紅方鎮的前方大門。

炮火聲中，低矮的城郭瞬間被炸成碎石塊，炸開幾個缺口。

一看缺口打開，負責攻擊前門的部隊亢奮地悉數涌過去。步兵舉著刀盾，抵擋銀白軍飛來的箭矢。

其余的三隊也是聞聲而動，一一涌上城郭邊上，搭上簡易的梯子，三兩下便爬到城郭上頭，和銀白軍展開廝殺。

黑夜中，喊殺聲震天，每一道燈火恍惚，都有一人倒下。

“曹將軍！敵軍四路而來！西山營的將士堅持不住了！”萬通著急忙慌地跑到曹變蛟跟前，左路軍攻勢太猛，低矮的城郭根本起不到防護的作用。

高級兵種的西山營碰上窮兇極惡的左路軍，即便是作戰再怎么勇猛，終究還是節節敗退。

“左門快守不住了！”萬通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旦左路軍涌進來，銀白軍潰敗無疑。

曹變蛟面色漸漸冷凝，這些個左路軍就好像饑渴已久的餓狼一樣猛撲上來。

“將軍，分散各處的斥候探報。”軍師將斥候傳來的情報遞給觀望戰況的黨守系。

黨守系接過信件，打開一看，冷哼了一聲，“這股明軍果然有援軍。”

軍師這時也接過黨守系遞來的情報看了一眼，“五路人馬疾馳而來？”

“看來，是要加快進攻的步伐了。”軍師皺著眉頭，將手里頭的信件捏皺。

黨守系倒是神色自如，哈哈大笑起來。“軍師無需擔心，這會兒左門已經快要攻下來。待明軍馳援過來，想必那時候紅方鎮已經落入我軍手中。到時候以逸待勞，明軍大敗無疑。”

“八門大炮齊轟前門，讓明軍誤以為我軍主攻前門，派重兵把守。再又營造四路齊發的假象，讓明軍疲于奔命，分散兵力。最后主攻左門，一舉拿下紅方鎮。”

這便是黨守系的攻城策略，不出意外的，紅方鎮左門已經漸漸落入左路軍手中。

而在前門負責佯攻的也是賀錦部的先鋒營，黨守系給了賀錦八門火炮，把賀錦樂的喜笑顏開。

下午的時候被曹變蛟轟得面子全無，這回接到了黨守系“主攻”的命令，賀錦自然是要報“三炮之仇”回來。

“狗賊子，讓你嘚瑟！給老子狠狠地轟！”

先鋒營火力全開，即便步兵涌上缺口后，身后的火炮還沒有停止轟擊的意思。

炮火的嘈雜聲中，曹變蛟勃然大怒，面色猙獰。

照此下去，可還了得。

“胡浩楠何在？！”

“西山營的弟兄支撐不住，胡把總帶著人去支援了。”

“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背水一戰了！”曹變蛟拔出雁翎刀，仿似腦海已經有了定奪。

“黃鎮長安置好了沒有？”關乎信譽問題，曹變蛟絲毫不敢馬虎。

“已經找地方藏起來了，一旦落敗即刻有騎兵護送出城。”萬通在身后答道。

“那好，你立馬清點三千人馬出來，紅方鎮守不守得下來，就看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