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這些回憶真的特別美好，那時候無憂無慮，不用帶著個面具生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沒有那些虛情假意。

沈沐歡兀自垂下眼眸陷入回憶，完全沒注意到霍笙寒悄然勾起的嘴角，自然地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插進兜里，不動聲色地挑眉問：“你知道他叫什么？”

“沒仔細問，只知道霍爺爺一直喊他寒寒……？”說到這，她突然瞪大雙眼，“你……”

霍笙寒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生怕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神色，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想著，她是不是，已經認出來自己了？

意料之外，沈沐歡表情豁然開朗，“對哦，你也是霍爺爺的孫子，那樣你應該也認識他吧？而且你們名字都有一個寒，你……還有別的兄弟當軍人嗎？”

他亮起的眼眸驀地黯然，不自覺捏起的拳頭也松開了，內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臉色黑黑，“我爺爺是獨生子，我爸也是獨生子，我只有一個弟弟，他是商人。”

沈沐歡壓根就沒注意到他的情緒突然下降，“那……”她還想問什么，直接被他打斷。

“我弟弟叫霍黎之，我叫霍、笙、寒！小時候我爺爺最喜歡叫我寒寒，今年二十四，是一名軍人，有車有房有存款。然后……你還有什么想問的？”

他一手撐在躺椅上，目光牢牢鎖住她不斷瞪大的雙眸，神情才有所緩和，淡淡地收回手插兜，期待她接下來會是什么表現。

不出所料，沈沐歡先是站起來，圍著他來回打轉，嘴里念著：“不一樣啊不一樣，這完完全全是兩個人好嗎？”

說著，她突然墊腳扯了扯他的臉，神情嚴肅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問：“教官，你是不是偷偷去整容了？”

霍笙寒又好氣又好笑，懲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需不需要跟我到房里親自驗證驗證？”

“那就不必了……”她立馬撒開他的手，跳到離他一米開外的地方，警惕地望著他。

他低低一笑，沖她勾了勾手，“不鬧了，過來。”

沈沐歡在原地猶疑了下，還是慢吞吞地走過去，依舊不敢相信，“你真的變化好大的，我都認不出來。”

他拉住她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笑著：“小時候比較愛吃，控制力弱，后來隨爺爺去了一趟部隊，就出不來了。”

“所以你那么久沒有來找我是因為這個嗎？”

這個問題她只是因為好奇才問的，沒想到他對這個問題很十分介意，神情頓時低落，嗓音沙啞：“抱歉，我以為你不會走，給你寫信寄回來你都沒有回以為你在生我的氣。”

在部隊待了半個月，回來后拿著一大包水果糖滿臉笑容跑去找沈沐歡，卻被沈卿告知她已經被沈賦接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來。

他有想過去找他，在出發前被霍父拉住說了一番話，其中有一句話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給不了她未來，就不要去找她。

那時候他已經十四歲，懂得什么是喜歡，一個小小的少年，因為一番話，對未來有了規劃與憧憬，不再懵懵懂懂無頭無腦的橫沖直撞。

想到這，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正式考入軍校前，我去沈家找過你，傭人說你不在沈家住了。”

沈沐歡想了下，點點頭：“我高中就搬出去了，也是前些日子才去沈家。”

看她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在沈家發生的事，霍笙寒就覺得心臟被一雙透明的大手狠狠地揪住，啞了聲，也濕了眼，“這些年……你受苦了。”

如果知道她待在沈家會是這樣的后果，他就不會放心走，而是會帶著她一起，將她護在羽翼下，不被任何人傷害。

一句‘你受苦了’，酸澀了她的眼，像是掩飾般垂下頭，悄悄吸了下鼻子，笑道：“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