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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異域孤軍

出了雪峰城直接向南都是崇山峻嶺,當年承鋒下山之時是一個人扎著木筏。不過溪水濕身,何況逆水根本上不去,只有向西繞行才能到達昆侖,這樣也能和楚映容多待在一起。在雪峰城中,承鋒非常清楚楚映容的外公雖然讓自己修行,但是讓各地的王子跟楚映容在一起,幸虧楚映容一個也沒看上他們。只是承鋒也在天人兩難中抉擇,要么放棄修行回劍歌城向城主提親娶映容,要么繼續修道讓楚映容嫁給他未曾謀面的太清宗掌門之子。

兩人越過崇山和溪水繼續西行,遠方雪山高聳,“好高啊!白雪皚皚。”兩人感嘆。萬年不化的雪山讓兩人忘記了雪峰城的再一次權力更替。

在西域南部,兩人結伴而行,還好楚映容向來不拘禮節,從雪峰城帶了一包金子出來,一路上不愁吃喝,還買了一群馬換著騎。兩人騎馬過了蔥嶺,爬上一座高山,“我們已經過了恒羅斯了!”楚映容高呼。

承鋒遠望,千里戈壁皆在眼前。

“咦,你看,大批的軍隊,看旗幟都是收起來的,看盔甲應該是中州的軍隊,這邊怎么會有我們的軍隊啊?他們居然還帶著大量輜重。”楚映容驚奇道。

承鋒也順著指向望去,想起那日在長安當兵被拒,知道唐軍已然遠征波斯。人族的戰火比起仙魔之戰來也是未必輸讓多少,堅兵利甲,金戈鐵馬,弓刀滿地。此時唐軍已經作戰數次,將波斯聯軍趕出西域,如今兵峰直指波斯都城。

一隊騎哨沖了過來,作勢要拿下二人,看來是楚映容的呼聲驚動了軍隊。

刀槍齊指上前,幾人同時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承鋒知道刀劍不長眼,萬一打起來楚映容受傷,揮手將數人甩出去,經過雪峰城地宮的三年修煉,承鋒的法術已經大有進步,對付人族的普通將士根本不在話下。

士兵們看未出殺招,不再進攻。

不久一大隊人催馬而來,一名將軍站出,約莫四十歲的樣子,看著兩人身著中原服飾,不失中原禮數地拱手問道:“這位小兄弟功夫不錯,敢問是何門何派,為何會途徑此地?”

“在下只是游歷在外,無意中遇到貴軍,給貴軍添亂,萬望恕罪。”

“少俠不必過謙,如蒙不棄,請到軍前一敘。”帶頭將領說道。于是承鋒跟著這位帶頭將領到隊伍前。

不久又來了幾位將領,領頭的看上去還有幾分儒生氣質,對方的目光停留在楚映容臉上,不禁微微一震。卻并不說話。

“游歷的書生會這等劍法?”聽完帶頭將領說完之后,偏將喝道。

“在下只是會得幾手劍法,這劍法適用于草莽之間的決斗,卻不適用于戰場。無意之中傷到幾位將士,還望各位海涵。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是修道之人,想從此地繞過群山到達昆侖神界之下。”承鋒依然保持著鎮定,自從被蜀山逐出之后,承鋒經常責怪自己當初有入魔的心念。

“此話錯矣!能殺敵取勝的就是好劍法,既然是修道之人,人間的戰火與你們無關,你們走吧。”儒將終于開口說道。

“將軍,我們的行軍隱秘,萬一他們被波斯軍俘虜,說出我們,我們就前功盡棄了。”偏將急道。

“我們已經行軍到這里,波斯軍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只是不能讓波斯軍知道我們先鋒營帶著輜重,你們從這邊穿越過去南下只怕不易啊,如果大軍錯割,你們是唐人,萬一遇上波斯軍隊。你們二人遇到異族的千軍萬馬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逃脫的。”先前的帶頭將領也對著承鋒二人勸道。

承鋒想了一下,淡淡笑道:“在下只是閑云野鶴一個,知道軍隊的規矩,我只怕我們離開百步就會被射成刺猬,為了戰爭的勝利,中土的安危,犧牲兩個路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好歹也是個先鋒將軍,少俠此話有看輕在下之嫌了。”儒將面露不悅。

“我也知道會令將軍為難,戰爭最忌中途添加變數,如蒙不棄,愿意跟隨部隊,不給將軍添亂,安營扎寨搬運糧草,我們有這么多馬匹也可略盡效勞,只是將軍要管飯了。”承峰順勢說出讓對方放心的話。

“好吧,只是軍隊之中不能留女人!”那名先鋒將領說道。

“誰說不能,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楚映容一聽這話,蹦的老高,居然瞧不起女人,哼了一聲,劍歌城是當年帝君欽賜提名,且歷任劍歌城城主都被封為一等武爵,論地位與此次出征的高元帥平等,只是高元帥此次手握重兵出征,暫時位居武爵首席

“這是波斯,離你家有十萬八千里呢,別老拿你爹嚇唬別人。”承鋒拉住映容。

“這位姑娘身負寶劍,如果在下沒有猜錯,有這等口氣的,應該就是劍歌城城主的千金了。”儒將笑了笑,此話一出,周邊的副將無不一怔,畢竟一等武爵之獨女,地位之高不在各地郡主之下,甚至不亞于皇宮那些不受寵的公主。

楚映容徹底抓狂了。“怎么到哪都有人認出我,那些修道者、魔尊認識我也就罷了,怎么你一個凡人將軍也認識我。”

“姑娘不必如此,看來楚城主也是為姑娘的安全著想,難道姑娘沒看到你劍鞘上的兩個古篆文——‘劍圣’嗎?而且這把劍珍貴非凡,價值連城,仿制不得。”

“啊!”楚映容有些慚愧,自己從小不愛讀書,也不能說自己不認得字啊,原來這把劍這么珍貴,怪不得爹交代得那么嚴肅。

“這把劍應該是劍圣當年用過的劍,當年劍圣帶藝入蜀山,十年后下山,創立劍歌城,名震九州八荒,是我等武輩的追求啊!”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身后名吧。”比較和藹的那位副將嘆道。

“處事有權變,行軍在外不要講究那些條條框框,這是自三皇五帝以來從未有過的中土軍隊踏入西境,如今有機會得遇高人自當破除規矩。”等承鋒和楚映容去安營歇息之后,儒將對那個說話的先鋒將說道。

“高人?將軍太看重這對年輕男女了。”偏將有些不服。“難道就因為她有可能是劍歌城的大小姐?”,楚映容雖然地位高崇,但是這里是遠離中州的生死戰場,一切的背景和權勢并無太大的意義。

“不是可能,我已經肯定她就是城主的女兒,接下來的戰爭會證明我說的一切的,楚中天何等人物,帝君親賜軒轅劍,他就一個寶貝女兒,既然敢把女兒的性命交給那個年輕人,還把劍圣的劍讓他們帶出來,這個年輕人絕不簡單,天地法則下,臨陣贏盤的機會我們不能錯過。”儒將輕輕說道。

“那你一開始還勸他們走。”偏將想了下推測確實很有道理,不禁驚訝問道。

“遣將不如激將,你忘了元帥是怎么派我們來的了嗎?這場仗打了三年,多少將士戰死沙場,此次我們是全軍勝利返鄉的希望。”儒將眼中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精光。

“末將知錯。”副將低下了頭。

“認識這么久,還不知將軍名諱。”安頓完之后,晚宴上,承鋒問道。

“在下蔣根洋,來自青城山下。”接著蔣根洋分別指向先前的先鋒將領和偏將,“這兩位是我同僚,一位叫徐晞凡,一位叫凌寶志。”

“原來是無極門蔣家,失敬失敬,在下承鋒,見過三位將軍。”承鋒拱手。

“承鋒小兄弟,剛剛接到探子來報,如今波斯大軍已經發現我們的蹤跡,我建議你們還是先退回西域吧,此刻確實已經沒有留你們的必要了。”

“我們的武功足以自保,將軍大可不必為我們操心。”承峰心想,這里是戈壁,毫無遮擋,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被發現難道不是遲早的事。

“大唐的危難,我們豈可坐視不理,承鋒大哥,我們先留下來吧。”楚映容也幫襯道。

承鋒笑道,“只希望將軍不要再當我們是奸細就好。”

“若是劍歌城城主的女兒都靠不住,唐軍還有可信任之人嗎?”蔣根洋微笑道。

“將軍光憑一把寶劍就認定拙荊是劍歌城城主的女兒,似乎有點太過了。萬一這把劍是波斯探子盜過來的呢?”承鋒不禁皺眉問道。

蔣根洋大笑,對著楚映容說道:“光憑一把寶劍當然不能相信,昔年在下離開家鄉后,到長安博取功名,一開始只是一名御前營的將士,昔日令尊令堂大婚之日,我也是去過的,二十多年過去了,往事歷歷在目,令堂的容貌在下記憶尤新,你現在的樣子跟她一樣,神態、樣貌分毫不差,就是脾氣不太像,哈哈,再加上這把劍圣的寶劍,波斯探子再厲害也做不到這些吧!而且中州的故事我也知道一些,知道你三年前就離家出走到雪峰城,如今出現在這里雖然意外,卻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啊!你見過我娘。”楚映容語氣緩和許多,也多了幾分友好。

“你娘是雪峰城主的千金,當時多少人傾慕不已,而你爹當初何等幸運,贏得美人垂憐,你娘嫁給你爹后,用冰封的財富重建了劍歌城,至于你為什么出現在這,我對中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太清宗垂惦你們劍歌的財富,想必你爹也是不怎么同意這門婚事了,讓你到雪峰城躲躲,只是沒想到你們會走這么遠。”

“啊!既然是我娘的故人,承鋒,留下來幫他打架。”楚映容對對方很有好感,不由立馬幫襯了起來。

“戰爭可不是打架!”承鋒一臉黑線。

“僅憑猜測,少俠應該是蜀山的弟子吧!”蔣根洋繼續對承鋒說道:“你能知道我無極門,自是玄宗弟子,各大玄宗我也略有了解,一方山水養一方人,再說你叫承鋒,蜀山幾年前收的弟子不就是承字輩么。”

“你還有話沒講,雖然大致能猜到,單看你的口氣已是肯定。”承峰試探問道。

“至于肯定一言,歷來冰封城與蜀山有糾纏不斷的恩怨,昔日妙始天尊就是出自冰封,多年前冰封城被毀,重建后的就是雪峰城,所以在下直覺你就是蜀山的弟子。”

“我知道,我知道。”楚映容打斷蔣根洋的說話,“我小時候回過雪峰城,地道下有冰封城的遺跡,見過妙始天尊的雕像,后來地道被封了,這次在雪峰城三年我居然沒問外公一聲,好像一百多年沒他的消息了。”

“是的,歷代恩怨糾纏,命運的劫數會讓我們的命運交錯,所以能帶走少城主的估計只有蜀山弟子了,忘了說了,在下娶的正是劍歌城的女子,按理,我還得稱呼姑娘一聲少城主。”

“你少來了,我娘當年很漂亮,你喜歡她對不對?”楚映容笑嘻嘻道,想著聽家仆管家們說起自己的娘親當年是何等風采,不由發問。

蔣根洋鬧了個紅臉。

承鋒錯開話題說道:“這一點承鋒知道,昔日妙始天尊以冰封城少城主的身份來到蜀山拜見各大宗師,加入蜀山,與影帝相識,后來目睹影帝入魔,那個影帝入魔前所去修行之地正是冰封城。再后來崇華入魔,兵臨蜀山,在山下妙始天尊現身攔下力獸王。”

三人想談甚歡,久久才散去。

第二日晌午,外面的騎哨回報。。

“將軍,前方五十里地發現波斯軍,我們已經被盯上。我們人馬已經備妥,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兩位請隨我來。”蔣根洋說道。

“哇,前方就是戰場哇!”楚映容興奮道。

“對方是在故布疑兵啊!”凌寶志說道。

承鋒對兵法也有所了解:“所謂虛虛實實,波斯軍看到唐軍先鋒,不知底細,不敢妄動,故而先設疑兵。”

“如今我們在別人的地盤上,看樣子是擺脫不了,唯有找個地方一戰了。”徐牧凡也說出自己的看法。

“我們應該占領制高點。”承鋒突然冒出一句話,眼光卻瞧向西邊十多里外的懸崖。

“小兄弟想法果然高明,我早就這么想了,但是一直沒敢說出來。”蔣根洋內心一陣欣喜。

“高明什么啊,上了高處,那邊的盡頭是懸崖,深不見底,別說是他們了,就連你這個修道之人怕也要摔得半死,這邊荒無人煙,又沒有水。敵人要是圍住了我們可就出不來了。”楚映容口無遮攔。

“破釜沉舟,自古有之。”承鋒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他很清楚,沒有水源并不可怕,這么多輜重哪怕撐一個月都沒問題,居高臨下,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想讓這些軍人都送死嗎?他們在絕境面前會不會怕死呢?”楚映容嚷嚷。

“不懂就不要瞎說,這是先鋒營,全唐軍最優秀的戰士所組成的軍隊,而且他們應該都是次子,沒有妻兒牽掛,只有家族的榮耀,他們寧愿戰死也不會投降的。只要占領制高點,就可以拖住敵人六倍以上的兵力,他們的兵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不會撤走的,這樣大部隊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敗對方。”承鋒說道。

“如果大部隊不能及時趕到呢?”楚映容再傻也知道這樣說犯忌諱,但是依然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為國捐軀,這不是早就準備好的事情么!”蔣根洋淡淡的接過話去。“在下算是佩服少俠了。”雖然承鋒的年紀尚是弱冠,但是蔣將軍卻始終把他當作身經百戰的謀士了。

“你知道我身為將軍最怕的是什么嗎?”蔣根洋繼續說道。

“請講!”承鋒恭敬說道。

“是看著自己的士兵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枉送性命,我們是先鋒營,死傷是難免的,但是任何時候我們都不可以懦弱,我營是全軍的表率,若是先鋒營沒了,那么元帥的大軍就可能處于危險之下。”

“我明白了。”楚映容思慮說道。

隨后先鋒營退至懸崖有利位置,保留兩百丈的對敵距離,放下一切輜重,挖掘防御工事,前方三道柵欄,后方兵馬散開,一直退到懸崖邊。

在波斯軍馬趕到后尚未站穩腳跟,“沖鋒!”突然唐軍陣營中一陣號角之聲,戰馬躍出,一半人在安營扎寨,另一半人馬卻出其不備殺出,孫子兵法在異域得到了發揮。

攻勢從上往下,而且波斯軍毫無防備,勝負一開始就注定了,第一波沖鋒接著第二波沖鋒從上往下,波斯軍馬抵擋不住,紛紛退后,死傷慘重,不過很快在高原平緩之地最后的防線站穩腳跟,唐軍只得退回,全力做好防御工事,因為對方也吃一塹長一智了。

第三天對方的軍隊完成了對先鋒營全部的合圍。而且隨時可能進攻。

“我們走不掉了!”楚映容說道。

“從上這個懸崖開始,我們就做好了要破釜沉舟的打算了。”承鋒淡淡回應。

蔣根洋站到高處,大聲喊道:“將士們!你們怕死么?”

“不怕!”

“大聲點!”

“不怕!”怒吼之聲氣吞萬里。孤野之軍,如果沒有奇跡,他們將注定全部死在異域。

“好!波斯軍的軍容你們看到了,如果我們不把他們打敗,他們就會經過西域入侵我們的家園,奸殺我們心愛的女子,你們愿意嗎?”

“不愿意!”

“那么怎么辦?”

“殺!殺!殺!”

波斯軍圍成圓盾狀向高地發出一次又一次的沖擊,眼看破了幾層防御。唐軍一鼓作氣,在退后一百丈后再次居高臨下反攻,波斯軍再次退后進入防守狀態,唐軍也再次調整了防御工事。

雙方領教了對方真正的實力后,不再輕舉妄動,進入兩軍對峙狀態,光陰雖然走的很慢,卻已然是被圍的第三天。

晌午時分,外圍一支二十多人的唐軍騎兵旋風般想沖進陣中,看得出每個人都是大唐軍中精挑細選的將士,一時間波斯軍攻勢大亂。騎兵勇則勇矣,可是依然是扁舟進入汪洋。

“這不是送死嘛!”楚映容嘟囔了下。

蔣根洋看了看,“是元帥帳下的虎賁營,趕緊接應他們!”

先鋒營趕緊組織人馬人反攻。

可是,波斯軍也不是無能之輩,發現來的只是一支信號兵,騎術驚人,武功高強,只顧向前不顧作戰和個人生死,隨即兩側弓箭齊發,完全不顧及自己人,另有數十道拌馬繩攔起。

一個接一個的騎兵倒下。

所有的騎兵最終沒能沖進唐軍先鋒營的陣地,盡數而死,帥旗在最后倒下,離先鋒營的陣地不到十丈,掌旗人身中數箭,在倒下前大喊:“蔣先鋒,元帥有令,令你堅守到后天日出,大軍晝夜前行,日出前一定趕到。”

這句話先鋒營聽到了,他們有了突圍的希望。但是波斯大軍也聽到了,他們中不少人能聽懂漢話,這樣幾乎沒有了生還的可能。

“救出他們!”蔣根洋淡淡說了一句,盡管救回的只能是尸體,將士們依然不顧生死,殺入波斯軍中,眼看波斯軍再度圍住救援人馬。

承鋒即便想置身事外也不行了,第一次出手,只是蜀山不入流的御風術,將波斯軍掃出去,將傳遞訊息的將士尸體帶過來。眾將士嘆服,一個高手只有在出手的時候,才會贏得別人的尊敬。

“謝謝少俠。”掌旗人看著承鋒說了最后一句話。

“他們冒死過來只是傳遞一句話。”楚映容嘟嘟嘴。

承鋒嘴角動了動,但是沒說,和蔣將軍對視了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傍晚,山下波斯軍漫山遍野,竟足足有先鋒營的二十倍兵力。

“我們死定了,對方是波斯軍的主力,沒想到他們能在一天多時間就趕過來了,他們肯定是想消滅我們之后再以逸待勞對付唐軍的主力。”凌云志說道。

“他們會現在進攻嗎?”楚映容問向蔣將軍。

“不會,每個將帥都會顧及屬下的生死,現在進攻他們的傷亡會很大。而且他們的主力剛到,需要調整,我猜他們的前方軍隊會繼續試探性的進攻甚至不進攻。”蔣根洋站在主帥的立場說道。

這是最難熬的一夜,還好波斯軍沒有大動大的攻勢。

蔣根洋,站起來,沉聲問道:“你們知道什么是死嗎?”

“不知道!”整齊有力悲壯昂揚的回答。

“好,大唐征西軍的先鋒營只有戰死的兵,沒有投降的兵,記住!我們要贏,我們要回到大唐,回到故鄉!”

這注定是一場悲壯的死亡之戰!

“若是你們繼續幫我們,也會死在這里的,等到雙方大戰,你們或許可以趁亂離開。直接向南,應該不會再遇到波斯大軍的。他們方圓百里的大軍都在這了。”蔣根洋看了看懸崖對著承鋒說道。

“未必,現在我們只能跟你們一起了,在下的術法一般,對方也不是沒有修道之士。”承鋒不愿說破,淡然回應打算同生共死的準備。

“你會后悔么?”蔣根洋不明白為何承鋒要讓楚映容陷入危險。

承鋒避開話題,放大音量讓周圍所有的將軍聽到,“要說死,承鋒早就死過幾回了,能和將軍以及大唐最優秀的將士們一起死,是承鋒的榮耀。再說了,就從上次波斯軍阻攔信號兵的戰術上看,對方不缺有謀略之人,他們并不想全部殺死我們,只是想把我們打殘,讓高元帥的兵馬趕到來救你們。”

“好吧,少俠的意思我明白了。”蔣根洋點了點頭,讓人拉出輜重里面最后的箱子,居然是火炮。眾副將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火炮居然一直到現在都沒用。蔣根洋繼續說道:“我們帶的火藥并不多,炮響為號,希望少俠不要有執念,否則我九泉之下不得瞑目,我控劍的本領實在一般。”楚映容和周圍將領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凌晨時分,波斯軍中發出排山倒海的聲音,火光四起,重甲在前沖鋒,弓箭齊發,絕望的東西戰爭,唐軍無一人投降。

戰場交鋒,承鋒知道自己的蜀山劍法在戰場上起到的作用不大,于是依舊一個流影跑到波斯軍后方,運起了陰陽劍陣,一時間波斯軍的輕甲兵持有的刀劍皆亂,原來承鋒同時用了封劍術。

波斯的大軍回頭看到主帥的陣仗中一陣亂風,陣勢大亂。波斯軍中不乏高手,紛紛圍過去,承鋒身上多處受傷。

一怒之下,承鋒不再用法術,拔出飲血劍,用的是在風陵渡外楚中天的劍法,這種劍法適用于劍客高手的決戰,每一劍都非常惜力,所用的力氣全部運用到劍鋒上,因此劍鋒上可以殺出凌厲的劍氣,飲血劍飽飲鮮血。戰場之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一時間少年時代的戾氣盡出,每一次出劍,就是一縷鮮血,一條人命。波斯的巫師也好,勇士也罷,沒有人能接得住承鋒的一劍。尸體圍成了堆,不斷增高,而波斯軍依舊不斷的圍上去。

后面蔣根洋看到急了,下令發動全部炮火,一時間打得波斯軍的重甲兵潰不成軍。但是承鋒依舊充耳不聞,飲血劍已然控制了承鋒的心智。

蔣根洋對著楚映容喝道:“抱著你的劍站在我的身后,哪邊都不準去。”楚映容從未見過蔣根洋這樣說話,不禁愣在原地。父親給的劍背在身后,為什么父親和承鋒乃至蔣將軍都這么囑咐,于是楚映容把寶劍解開緊緊抱在懷里。

隨后號角聲吹起,蹈死不顧的唐軍先鋒營做最后的沖鋒,滿身是血的將士無一不拿出必死的信念向前,慢慢逼近承鋒所在的位置。

波斯軍后方的承鋒全身上下盡染鮮血,飲血劍卻始終不能停下來,如同躍動的魔鬼,轉眼之間,死在承峰劍下的已有數千人,鮮血從地上慢慢流出,且越來越多,波斯人信血魔。不知誰喊了句波斯話,“跑啊!”恐懼如瘟疫般傳播開來,擁有絕對優勢的波斯軍被打敗,剩下的波斯軍開始逃命,蔣根洋留楚映容在原地,親自拔劍乘勝追擊,波斯軍一潰千里。

可是承鋒的劍依舊在亂舞,停不下來,留下來的唐軍士兵不敢上前。楚映容驚叫了一聲。承鋒聽到楚映容的聲音,神志稍有恢復,跌坐在地上,“我是不是殺人了!還殺了很多人。”

“每個軍人都會遇到你這樣的情況,他們或許還好點,因為他們是普通的子弟兵,看著戰友被殺,難免出于報復,而你是個修道者,所以我也不好說什么。”徐晞凡已經受傷沒有跟著蔣根洋殺過去。

楚映容一時間也呆了,她自小在劍歌城中長大,讀著那些黃沙百戰穿金甲的書,可是真正的戰場居然是這樣。看到承鋒的樣子她也很難過,幫助傷員包扎傷口。

那些受傷的士兵看到將軍的貴客俯身幫他們處理傷口,心頭一陣暖意。

“好想他們可以不再戰爭安然返回故土。”楚映容默默祝愿。

兩個時辰后,蔣根洋已然率追兵返回山坡,承鋒也用少量的水清洗了下全身的血漬。黎明前變得格外寧靜,但是他們不知道第二天到底來的是波斯軍還是唐軍。

旭日東升,日出的力量代表了一切。

一隊騎兵飛奔而來,來人馬術了得,看來是大帥營中一等一的高手。

“報,元帥親函。”

蔣根洋擺手,“讓將軍親自送信,實在不敢當。”

那位將軍看了看周圍的場景,如踏入無間地獄,先鋒營人人帶傷,震驚不已,怪不得元帥交代:如果波斯大軍還在,就不顧一切逃跑。

將軍隨手拿起。撕掉錫印,看了看,又給來的將軍看了一眼,隨手扔進了尚未熄滅的篝火中。“吩咐下去,收拾戰場,準備回家。”軍營一陣歡呼。

楚映容和承鋒站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眼見蔣根洋走來,好奇的問道:“將軍,發生什么事情了?”

“我們要凱旋了,你們不跟我們回去嗎?”蔣將軍臉色依然淡淡的,但是說話中已經帶了一絲歡愉。

“凱旋?我們只是勝了一場啊。”問話的依舊是楚映容。

蔣將軍笑了笑,“我們先鋒營只是個幌子,元帥的大軍早就繞道一百六十里搗毀了對方的幾十座大營,俘虜了對方的王子,所以戰爭結束了!而且此次安然返鄉,至少三十年不用戰爭了,即便將來大唐與波斯再起戰火,也輪不到我們這幫人上戰場了。”

“什么,你們是棄子?”楚映容震驚,承鋒卻沒什么表情,這種事情在戰場上也是經常的,難得的是這位守將居然當什么事情也沒發生。

“不過我們吸引了對方的大部兵力,而且大獲全勝,不然元帥那邊的仗也沒那么好打,先鋒營功勞第一,而少俠的功勞居先鋒營的首位,待我奏明元帥,讓元帥為你們在帝君面前請賞。”蔣將軍頓了頓說道。

“不了,我要繼續南行,承鋒很開心認識你這個朋友。”

“南行?”將軍睜大了眼睛,原來他們兩個一開始說的是真的,那可是傳說中神族待過的地方!

“是的,我就是要到神族遺址去。”承鋒說道。

“那城主千金呢?”

“勞煩將軍順路帶她回家吧。”承峰笑道。

“你現在想趕我走沒門,咱說好的,進不了神界遺址我不回去。”楚映容賭氣。

“我就知道趕不走你,說說而已,也罷,既然把你帶出來,就負責到底吧,只是下次不要再隨便幫人家了,你爹這把劍有問題,我差點把自己的命丟了。自己的命是小,你萬一有閃失,如何向你爹交代。”

“哈哈,看得出來,我相信少俠不會負城主所托,不會讓小姐犯險,也可能是本將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蔣根洋笑道。

“什么情況,我們都跟你們共患難同生死了,你還懷疑我們會先溜?還懸崖邊有退路,我們又沒長翅膀。”楚映容氣惱。

“不是這個意思,我絲毫不懷疑你們的同生共死之心,只是你不能理解一個男子想要保護一個女人的心理,大唐的將士之所以能打勝仗,就是他們堅信要保護在家鄉的父母親人,已然把生死置之度外。既然我們留不住你們,這樣吧,少俠你的那把劍我們清洗了下,缺口太多,已經不能用了,據說那飲血劍是有劍靈的,讓你在戰場殺敵也許也是劍靈的選擇。既然是岳丈送你的,我會親自把劍送回劍歌。此外,我送你一把劍,來人,把我的寶劍拿出來。”

親兵搬出烏木之盒,沉甸甸的。蔣跟樣把盒子輕輕打開,剝開裹布,一把烏金寶劍躍入眾人眼簾,劍身烏黑發亮,照出人影,寒氣溢出,再不識貨的人也知道是劍中極品。

“不行,這禮物太貴重了。”承鋒看到此劍在大戰時分蔣根洋也未舍得拿出來殺敵,知道定是皇親貴胄親贈或是家族流傳至今的,不禁推脫。

“收下吧,要不是少俠,我們必然是全軍覆沒,這把劍也可能是我的自裁之劍。寶劍贈英雄,我身為將軍親自上戰場用劍的機會很少,今后更沒什么機會使用這把劍了,一把劍的最高榮譽是可以伴隨有資格用它的人并且參加真正的戰斗,所以,請務必收下。”蔣根洋臉色凝重,雙手捧出。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承鋒按照中原禮數屈腿彎腰雙手接過對方的劍,套在自己身后。

雙方依依惜別,大隊人馬離去。死去的將士被燒成骨灰帶回故土。古來征戰幾人回,此役先鋒營損失一大半人馬。

楚映容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也很開心,她來自劍歌城,城內也有不少人參加了此次西征,此番勝利,他們終于可以回到中州和家人團聚了。

承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說他們回去會得到什么賞賜啊,是不是就能過他們想要的平靜生活了。”楚映容對著承鋒問道。

“高元帥此次西征雖然取得勝利,但是耗時數年,本身就是位極人臣,怕是難有封賞,估計會被褫奪兵權,在文官中落得一個虛名,至于先鋒營三位將領,應該來自武將集團三個勢力,互相制衡,畢竟這個先鋒營最能打的,他們此次被作為棄子,表面上是和高元帥分道揚鑣了,外加此戰戰功卓然,應該會被封侯,從此獲得封地,錦衣玉食吧。”承峰淡淡分析道。“不然他們也不會對我們這么友好,還送這么珍貴的劍給我們。”

“我和你參戰的事情,瞞不住帝君,畢竟這么多人看著,三位將領來自三派勢力,雖然你不說,其實我也想到了。”楚映容感覺自己也突然長大了,出了劍歌城的幾年,她見到太多她以前從未觸碰的事情,即便余生都在劍歌城,也有很多回憶了。她以前從未這樣思考過問題,愈發感覺承峰在她眼中也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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