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論如何與她相處的正確方法
- 紅豆寄明月
- 1960字
- 2018-10-04 23:57:57
七宮鈴美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間,忽然有個人拉開拉門闖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重的酒氣。
她的危險預警雷達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戰備狀態,只要跟酒扯上關系的絕對沒有好事,比如自己的父親七宮博之,前黑幫,兩個孩子還很小的時候,因為酗酒在街上游蕩出了車禍去世,七宮次郎也走了他這條老路,進了牢房。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喝酒的嗎?”
七宮鈴美一回頭,發現居然是自己的老公陳樂,表情一垮,本想狠狠的教訓他一下,但看陳樂一幅難受的模樣,又不忍心。
“涼子你先去衛生間躲著。”
看見后面的七宮涼子還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七宮鈴美連忙讓他回避一下這個醉酒的男人,這個家禁酒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為了不讓她想起從前那些不好的回憶。
七宮涼子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廁所。
“我憋得難受啊,老婆。”
被酒精麻痹之后變得渾濁的雙眼怔怔的盯著七宮鈴美,那是一種不該出現在頂天立地的男人的臉上的表情。
焦急又無助。
“我去給你弄姜茶,你先躺著。”
七宮鈴美輕手輕腳的把他扶在榻榻米上躺好,起身去了另一個房間。
廁所的門咔的一聲,七宮涼子在門后從里面上了鎖,這樣的話陳樂就不能進來了。
“呼,呼,呼……”
自童年時就開始被種下的陰影幾乎遮蔽了她的思考,七宮涼子無法控制的急促的開始喘大氣,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出水干渴的魚。她現在害怕極了,怕那個男人拿著鑰匙毫無阻礙的打開這里的門,粗暴的將她拖出去。
即使外面的并不是那個暴躁的親生父親,而是她的繼父陳樂。
但凡是被酒精侵蝕了半邊理智的男人,都非常的可怕,他們會在這種時候釋放自己內心全部的陰暗面,暴虐,惡毒,狂躁。
她小聲祈禱著陳樂不會輕易的推門而入,因為七宮次郎對于生起反抗之心的她絕對不會手軟。
門把手忽然咔嚓的動了一下,七宮涼子頓時發出了尖叫,雙手抱著頭,嘴里一直胡亂的說著話。
“嗚嗚嗚!思米馬賽,思米馬賽……”
陳樂被鎖在外面當然是沒辦法進去的,他也聽到了七宮涼子的胡言亂語。
“涼子你怎么了?快開門讓爸爸進去啊!”
又忍不住將身體往后挪了挪,廁所內的七宮涼子拼命的搖頭,捂著嘴,就像門外站了個聽覺敏銳的猛獸,只要她一出聲就會闖進來擇人而噬。
“嗚……嘔!”
就在陳樂頂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感的瞬間,七宮鈴美千鈞一發的拎著一只塑料袋盛住了他的嘔吐物。
要是弄臟了人家的地板可是要賠錢的。
“冷靜一下,有媽媽在呢,誰都不能傷害你……”
聽見七宮鈴美的聲音,廁所里面的七宮涼子才覺得好受了些。
有些陰影是伴隨人的一生的,時間能夠淡化它的存在,但永遠都不能將其徹底抹除。七宮鈴美本想為她找一個好好先生,不喝酒,不抽煙,不賭博的好父親,可陳樂除了第三種,全都沾了個遍。
“樂君,你為什么就不能聽我的話,把煙酒戒了呢……”
陳樂很安靜的閉著眼,躺在七宮鈴美的膝枕上,不過他似乎沒有睡著,還能聽見她的話。
“我覺得我這輩子最虧欠的人,沐雨第二,陳塵第一。”
七宮鈴美捧著馬克杯,用吸管給陳樂喂姜茶,聽到了陳樂從來都沒有對她提起過的一個名字。
“那是我除了媽之外最愛的女人……”
陳樂說到一半,七宮鈴美面無表情的朝著他的胳膊用力一掐。
“哎呦疼疼疼!”
輕輕的揉著被七宮鈴美掐青了一塊的胳膊,陳樂并不在意,繼續說道:“我們大學剛畢業就結婚了,很快就有了孩子,但沒過幾年,她就得重病走了。那時我愛她勝過我自己的兒子,滿腦子都是趕快逃離那個傷心地,我把陳塵拉扯到他差不多能自立的時候,就馬不停蹄的出了國,所以陳塵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都是我的錯。”
“其實我覺得塵君還好……”
“人總是在失去之后才會懂得珍惜,我想彌補自己那么多年來對陳塵的虧欠,給他一個家,讓他也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
七宮鈴美真的很少看見陳樂會露出這幅脆弱的模樣,也許是喝了酒之后人也變得坦率了許多。
雖然平日里他都是那一副和和氣氣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只有七宮鈴美自己知道,他比自己年長許多,遇事自然也更加沉穩。
從她還是個年紀輕輕出來闖蕩的大學畢業生開始,七宮鈴美就一直依賴著這位可靠的“前輩”,哪怕現在也是。
七宮鈴美輕輕的摩挲他的頭,像是要給他繼續前行的勇氣。
“我并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反而覺得上天能讓我遇到你,能夠攜手共同走完這一輩子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只是很累……”陳樂仰望著天花板,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我們的新房還有10多年的分期要繳,也想我們一家能有足夠的底氣在外人面前抬頭挺胸,所以我不能停下來,要努力的工作,做出成績,往上爬,先是雜志社的社長,然后是地區經理,再然后升上總經理,這些計劃都讓我感到不堪重負。”
“對不起,我喝了酒,也經常抽煙。但我怕要是不這樣,我撐不到日后了,我真的有在為我們的未來考慮,如果你想要屬于自己的孩子的話,上學,衣食住行,又是一比不小的開銷……”
陳樂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沉沉睡去的鼾聲。
“……”
七宮鈴美小心翼翼的抬手抹了抹眼角,聲音很輕,很柔和:“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