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取走了修羅刃，妖魔大軍也在集結。不過按照元老殿與魔君陛下的意思，妖魔大軍只是駐扎在羅魘宮與萬妖城之間未被焚毀的幽林地帶，并不打算向天御山突進。

懷相和解笛兩位知曉內情的魔將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聯軍事宜。

枕戈待戰之時，魔君和神主再次來到了元老殿。

七位長老結陣而坐。

星門大陣再次出現在元老殿中。

羽凈塵牽起雨凝的手，走入陣法中央，兩人同時閉上眼睛，來到了那艘星艦上。

巨大的藍色星球在兩人的身后緩慢自轉，襯得他們的身形極其渺小。

雨凝看了一眼，便知道這顆藍色星球正是自己所處的六界，那這艘锃亮的戰艦……

刺耳的機甲轉動忽然響起。

巨大的艦身因為兩人的到來，自發啟動，兩道黑色炮口陡然對準了兩人。

雨凝頓感危機，羽凈塵卻緊扣著她的手，泰然自若。

兩道白色光芒瞬間激射而來。

念隨意動，一道光罩出現在兩人身周，擋住了兩道激光。

兩道炮口旋繞一周，繼續對準兩人。

羽凈塵隨手揮出，一道虹光注入星艦某處。

星艦空浮，掉轉了方向，指向茫茫星海。

在星艦轉動之隙，雨凝發現，這星艦周身，布滿了黑色的炮口。

先前只是簡單的兩道激光，便能讓她生出警意，若是這些炮口同時啟動，那會如何？

雨凝總算知道君父為何失敗了。

對方竟然藏著這樣的神器！

雨凝望向星海說道：“這就是夢幻千尋號？”

羽凈塵說道：“嗯，當年我們就是乘著它來到了這里。”

雨凝說道：“你不會是單純地帶著我來參觀它吧。”

羽凈塵：“當然不是，我想讓你真正地醒來。”

雨凝不解。

羽凈塵問道：“你的本體是什么？”

雨凝望向那顆月球回道：“紫月。”

羽凈塵說道：“不，那只是你一部分的力量，你的本體是幽冥暗天使。”

雨凝蹙額說道：“那些長著黑色大翼的鳥人？”

羽凈塵略感無奈說道：“你是魔君正統，血脈基因自然要比他們純正許多。”

雨凝說道：“你是什么？”

羽凈塵說道：“夢幻熾天使。”

雨凝說道：“所以，我要放棄紫月本體，成為幽冥暗天使？”

羽凈塵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能覺醒到什么層次，只有當我們離開這里之后，才能知曉。”

雨凝疑惑說道：“那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羽凈塵平靜說道：“我想讓你知道你真正的力量。”

說完，羽凈塵再次握住雨凝的手，將自己的神魂與她的魔靈相連。

雨凝愣了愣，并未反對。

最親密的行為都有了，還在意這些做什么？

忽然，羽凈塵帶著她離開星艦，飄然來到那顆紅色行星之前。

巨大的火球將一白一紫兩道身形襯托得極為渺小，但誰也不敢輕視他們的力量。

白衣輕搖，黑發微飄。羽凈塵向著這顆星球伸出了手掌。

嗖嗖嗖！

萬千虹光從他的掌間生出，猶如緞帶一般將整顆星球纏繞，包裹。

緞帶消失，光炎熾烈。

羽凈塵的掌心之上，赫然出現一顆縮小版的紅色行星。

雨凝感受著其中的恐怖力量，神情凝重至極。

以他現在的力量，只怕摧毀那顆藍色的星球也不在話下，自己和那些人還打什么打？

羽凈塵說道：“按照繁花的說法，這顆紅色行星被命名為火星，也就是六界所說的熒惑。”

盡管心意相通，雨凝還是有些驚訝地問道：“你這是什么訣法？”

羽凈塵說道：“這不算是訣法，而是一種天賦，或者說是想象力。”

他用的訣法——準確來說不是訣法，而是意識流，也就是他對雨凝說的想象力，與這個世界的神魂、魔識本質相同。只不過除了這個世界，他還看過很多此方世界之外的風景，那些風景或好或不好，都很自然地成為他意識的一部分，然后在此刻成為不可估量的力量之源，讓他可以輕易地掌握這里的一切。

羽凈塵看著她說道：“靜心凝神，釋放你的心魂，以神遇而不以目視，不要囿于紫月，用心感受這里存在的一切物質。宇宙星界，眾生萬物，想到了就拿來用……”

“讓你的靈魂冷靜而樂觀地站立在百萬個宇宙面前。”（注：惠特曼）

雨凝如是而行。

她的魔魂跟隨他的引領，感知著這片宇宙存在的無數星體。

她的身體正在恢復，魔識正在延伸。

在毫無方向地看了眾多行星和彗星之后，她的身形停在了更遠的那個寒冰世界面前。

……

……

三日晃然過去，兩道光流行過木星，羽凈塵和雨凝回到了星艦甲板。

羽凈塵問道：“如何？”

雨凝說道：“傷勢已然盡愈，魔魂更是增強了不少。只是不知為何，一回到這里，那種感覺就比之前淡了許多。”

羽凈塵說道：“能記著便好。這方世界并不適合我們，只有回到星海，我們才能完全地釋放自己。”

雨凝問道：“你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羽凈塵說道：“奇跡、靈感、未知……一切美好。”

雨凝沉默了一會兒，魔魂徹底平靜，說道：“原來，這便是自由么。”

羽凈塵說道：“還差一點？”

雨凝說道：“差什么？”

羽凈塵說道：“我還沒有晉入那個境界，不好說。”

雨凝嗔了一下，說道：“既然在哪里都可以自由，為何執著于離開？”

“或許是我已看慣這方世界，或許是星海彼岸的呼喚回響不絕，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該回歸本來的位置了。”

虛空在前，家園亦在前。

羽凈塵平靜說道：“永遠活在彼岸的人總歸是沒有的。”

雨凝還是不太明白。

羽凈塵說道：“慢慢來。”

……

……

星光散去，兩人回到了元老殿。

七位長老躬身相迎。

雨凝知道他們有事要說，哼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羽凈塵很喜歡她的這種樣子，覺得非常可愛。

大長老心領神會，緩緩說道：“神主陛下，大戰將啟，可需要我們做些什么？”

羽凈塵回頭，謙敬說道：“這一次，還要麻煩你們利用星門大陣，盡可能地保護妖魔子民，他們都是無辜的，不應該為我們的因果而平白無故地死去。否則，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

元老殿里寂靜無聲，一眾長老覺得甚是欣慰。

羽凈塵繼續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