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一晚終于在旭日初升的時候走到了盡頭,朦朦朧朧中,陳辛泓睜開眼,側過身就看到夏蘭笙不在他的懷抱里。
他隱隱有些惶恐,衣服沒來得及穿就踏著拖鞋小跑進了客廳。
“笙兒?”陳辛泓試探著問了一句。
沒人回答……
他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看了一遍,到處都沒有夏蘭笙的的身影,他的眉頭驟然蹙緊,回屋拿了手機就打給了夏蘭笙。
沒人接……
陳辛泓急得嘴角哆嗦,用力壓抑著心里的不舒服,他接著又打給夏媽媽,問了后才知道夏蘭笙沒回去,心里猛然揪緊,將能聯系到的人都詢問了一番,他才忽然眼前一黑,渾身失去力氣直接倒在了沙發里。
“笙兒,你去哪了……”
陳辛泓整個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他還抱有最后一絲僥幸,只希望夏蘭笙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也許心情平靜了天黑了就會回來。
可是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太陽上升再下落,天黑了后,又再一次天黑,夏蘭笙還是沒有回來。
最后夏媽媽都開始著急了,要不是夏瀾遠攔著,她都要去報警了。
那天晚上,夏蘭笙給夏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一個人出去旅游一段時間,
夏日灼烈的陽光將陳辛泓的耐心一燒而盡,夏蘭笙消失的幾天后,他就將公司的所有事務撂下,每日除了陪夏爸爸夏媽媽,其余時間都開著車在附近的城市轉著,希望能夠偶然某一日在街邊就看到夏蘭笙,將他帶回家。
后來還是沒找到夏蘭笙,夏蘭笙就像一個泡沫一般永遠的消散在了空氣里,看不到,也觸碰不到,更不用說找到了。
陳辛泓卻總覺得夏蘭笙不會離開太久,他日復一日地尋找著,雖然還是沒有任何音訊,但是他相信,只要夏蘭笙還在這周邊的城市,他總能夠找到。
就這樣夏天悄然無聲地走了,云卷云舒,秋風又蕭瑟而過,陳辛泓還是沒有在任何地方得到夏蘭笙留下的痕跡。就連夏蘭笙走過的腳印,仿佛也被風霜故意抹去的干干凈凈,直到這一年的第一場雪來臨,陳辛泓堅持著每日驅車尋找夏蘭笙,還是毫無結果。
……
冬雪下過,天氣剛暖了一陣子,卻忽然轉冷,大白天溫度還沒那么低,街上都沒什么行人。
陳辛泓還是開著汽車,以一種低到被后面的人一直按喇叭的慢速緩緩前行著,目光左右擺著,多么希望能在某個瞬間在街角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夏蘭笙已經不見了半年了,中間沒人能聯系上他,他甚至也沒有向家里打過一個電話。
每個人都在擔心他,怕他出什么事情,但是夏蘭笙就是死活也不回來,像個飄零的落葉,風吹了就不回來了。
陳辛泓將車窗打開,迎著冷風點燃了一支煙。
自夏蘭笙走后,他就染上了煙癮,仿佛每日煙霧繚繞在眼前的時候,夏蘭笙的模樣就能被勾勒出來,就像醉酒了,夏蘭笙總能進入他的夢里一樣。
陳辛泓續了胡子,整個人的面容更顯得成熟許多。
在等紅燈的時候,他猛地吸了一口煙,煙氣從鼻孔里裊裊升起時,他食指和中指夾著煙頭,手伸出車窗抖掉了煙灰。
車后又響起了喇叭聲,陳辛泓抬頭,到了綠燈了。他松了離合,踩著油門準備接著上行。
剛過了馬路口,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召喚著他,陳辛泓扭過頭去,就看到前面的公交車站臺上,站著那個他思了想了這么多個日夜的人。
“笙兒!”
陳辛泓猛地踩了剎車,后面的車差點撞上他的車。
“嗨!哥們你干嘛吶!”
后面車窗搖下,一個圓腦袋露了出來,沖他不耐煩地道。
陳辛泓沒反應,車子就停在車道里。他推開了車門,沒管身后許多人瘋狂地按著喇叭,就大步朝前跑了幾步,踏上公交車站臺。
可是夏蘭笙卻忽然不見了,仿佛剛才的出現只是陳辛泓因為太過想念而出現的幻想。
陳辛泓呼吸急促著,轉身朝著四周看去,到處都沒看到夏蘭笙。
“笙兒……笙兒……”
陳辛泓嘴里喃喃念著,推開人群,沿著道路跑著,幾步就一轉身,目光跨過人群間的縫隙,望穿時間和空間,試圖找到夏蘭笙存在的一切證據。
“笙兒,你在哪兒啊?”陳辛泓放慢了腳步,臉上絕望無際。
他幾乎要哭了出來。一直以來,他都將自己對夏蘭笙的歉意和想念死死壓抑著,用每日尋找夏蘭笙的機械行為麻痹自己的難過……可是這一刻,差一點就捕捉到的希望又從指尖流逝,他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他慢慢地蹲下,腦袋埋在膝蓋里,痛苦的神情布滿臉龐。
這時一個人點了下他的肩膀,他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不管你是誰,現在離我遠一點,我很煩。”
那人愣了下:“那我走了哦。”
陳辛泓驀地抬起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笙兒……”
夏蘭笙微微笑著:“嗯,是我,我回來了。”
陳辛泓抱住他的腿,腦袋頂著:“你個混蛋,終于回來了……”
夏蘭笙俯身抱住他,輕輕在他背上撫摸著,當是一種安慰。
陳辛泓卻突然推開他,在他胸前打了一巴掌:“你走,你不是要自己旅游的嗎,你去啊,永遠都別回來了!”
夏蘭笙輕笑:“你走了七年,我才走半年都不行嗎?”
陳辛泓委屈地看著他:“我不管,你給我滾!”
“那我真的走了。”夏蘭笙轉身。
“你給我回來!”陳辛泓拉住他。
夏蘭笙笑著轉過身,眼睛里的溫暖一覽無遺:“好了啊,不許生氣。”
“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這么久都沒找到你。”陳辛泓擦干臉上的淚水。
“沒去哪,就祖國大好河山都去轉了一遍,美景看多了看夠了,就回來了。”
“可是……你怎么連一個電話都不打!”
“我不敢,打了我就撐不下去了,我一定會想要立馬回來……”
夏蘭笙拍了下陳辛泓一下:“別哭了,有什么話我們回來再說。先去把車開回來好嗎?”
陳辛泓的車就在車道上停著,妨礙了交通不說,也是一種對法律法規的不尊重。夏蘭笙拉著他去給交警道了歉,交了罰款才把車開走。
……
“對不起,我又任性了……”
半年時間沒來過這個院子,夏蘭笙竟然有些陌生感了。
下了車進屋,門還沒關夏蘭笙就將陳辛泓推在沙發上,唇齒相接,輾轉纏綿起來。
良久唇分,夏蘭笙低聲道:“對不起,我又任性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忽然腦子里存了好多事,我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
“別說了,都過去了。”
陳辛泓用唇堵上了夏蘭笙的嘴:“我只要你從今以后都陪在我的身邊,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了。”
夏蘭笙點頭,就看到陳辛泓沒來由地跨在他的身上,開始脫他的衣服。
“干嘛?我沒洗澡!”
夏蘭笙輕笑道,但是他沒有做出半分反抗的舉動,反而積極應和著,將陳辛泓的情緒一次接著一次推向高潮。
隔了這么久,他們終于又這般親密地貼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一般擁抱著對方,仿佛要把親愛的那個人融入到自己的身體里。
最后一刻陳辛泓停了下來,將夏蘭笙的目光對向自己:“笙兒,咱們結婚吧!”
“嗯,好。”
夏蘭笙沒有絲毫猶豫。
經歷了起起伏伏,大起大落,哭過笑過,愛過痛過……離開了,回來了,失去的,重新得到……十年一個輪回,二人之間再沒有可任何阻隔。
如此,就該好好相愛下去。
時光荏苒,陪伴著彼此享受生活。
細水長流,愛與忠誠成了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