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琴魔在世
- 船川
- 3079字
- 2018-09-28 13:17:37
李辰亦一覺睡到晚上,恰好在吃飯的點醒了過來。小廝前來傳話說是郡守大人為了湊五百擔糧食外出去了,讓王爺自己享用。李辰亦笑了,這嚴番怕是要避著他呢。
“算啦,這雪天我也懶得行走,就麻煩小哥幫我把菜送到房里來吧。順便也把跟著我的那幾個兄弟叫來。”李辰亦一臉不在意愉快地說道。
小廝恭敬點頭,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人來齊了,飯菜也上上來了。李辰亦看著菜色想必嚴郡守一定是挑了又挑。這菜太好吧,指不定又要怎么出血,太差吧又和早上那頓反差大太,像是在哭窮似的。所以這一桌子飯菜比早上那頓次點,就是把把鮑魚換成了鱸魚這種程度。
李辰亦笑而不語,其它人卻在小廝出門那一刻就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木笑的最為肆意。
“這郡守中午不知道給我們吃什么,還是派下人去問我們想吃什么才上的菜,不敢問你他就又把中午的菜上了一遍,加了個鱸魚和湯。”杜小寒也是覺得好笑。
李辰亦明白了,說這菜怎么上的這么熟悉呢。白楚最愛白灼蘆筍,也難為嚴郡守這大冬天的尋來。
“吃吧,吃吧。”李辰亦率先動了筷。
飯后,李辰亦和白楚商量著這郡守怕是要拖著不給糧食了,得想想辦法。白楚會意,已經讓白苒跟著管家的行蹤了。說完正事,李辰亦又問起杜小寒這段時間發生的趣事,這一打開話匣子就止不住,加上睡了一天,李辰亦更是精神。反倒是白楚他們熬不住紛紛睡去了。杜小寒也困,但是李辰亦這個睡神卻精神抖擻的等著杜小寒說話,不肯罷休。恍然間杜小寒覺得頭頂的瓦片響動了一聲。他分不清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真響了,停下正說的天仙峽的美景,仔細又聽了一會。
“吱——”確實有響動。杜小寒本來昏昏欲睡的腦袋突然警覺起來。
“你繼續說啊,天仙峽都有些什么奇花異草?”李辰亦看杜小寒半天沒有說話,著急了。
杜小寒目色深深的看了眼李辰亦,指了指屋頂。
李辰亦立刻會意,嘴上一邊嚷著“杜小寒你別走啊”,一邊指著讓杜小寒去找人瞧瞧。
杜小寒配合著,“睡了,睡了,明天再說,一邊卻走進了南溪的房間。
許是李辰亦嚷的太大聲,南溪已經在穿戴衣服了,見杜小寒深夜來,更加快了速度。
“怎么,發生了什么事?”南溪問道。
“剛剛,李辰亦的房間的屋頂有人走動,我怕他們是要動手了。”杜小寒說道。
南溪思忖片刻,沉聲道:“或許他們不是想對小王爺動手,而是我們!”
杜小寒從南溪嚴肅的臉上意識到了什么。此時,李辰亦房間的燈已經熄了,好像睡了一般,恍惚那個剛才吵著嚷著的小王爺又睡神附體了。
南溪給杜小寒吃了什么,又拍拍他讓他趕緊去叫其他人起來,自己去找荊拓。杜小寒去白楚房間時,卻見房間早已沒了人,杜小寒只覺得空氣又冷峻了幾分,連忙回屋拿了思清琴,出來卻瞧見荊拓走路有些搖擺,連忙跑了過去。
“無事,只是吸了一點迷香,待會就好。”南溪安慰道,也喂著荊拓吃了一顆藥丸。
“快,我們去小王爺那屋。”南溪緊張說道。
杜小寒連忙摻上荊拓往李辰亦的房間走去,雪落在脖頸處,絲絲涼涼的,更讓人渴望快點進屋。
然而,殺意已至。
安靜的庭院,此刻卻迎來了一支整齊的部隊行軍聲。
“弓箭手!”南溪心里警鈴大作,更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再有一個長廊的距離,就能進屋了。
“預備——”突然一個聲音在長夜想起,南溪立刻將荊拓擋在了身后,一只手卻抽出了笛子。杜小寒忙將背在背上的琴移到前面,手已經蠢蠢欲動了。
“咻——”一支暗箭直直的向三人射來,南溪笛子一揮將它打落,而后成千上萬支暗箭一一射來。
南溪將荊拓護在半張身后,杜小寒護住了另外半邊。兩人一左一右倒也把荊拓保護的很好。只是荊拓迷蒙的眼睛也是著急,危難關頭沒說幫上忙,反倒給別人添了麻煩。
杜小寒的一只手摻著荊拓,另一只手在思清琴上撥弄,以琴意相克,倒也是抵擋住了飛箭。南溪平時總是慢斯斯的,像個公子一般,不想手速也是快的驚人,玉笛在他手上像是飛舞一般,不管是什么刁鉆角度的飛箭都一一擋了去。
除了漫天的大雪,就連月光也不似相見。杜小寒這反應過來,這諾大的郡守府今夜連盞燈都沒有。
“小寒……”南溪的一聲輕喚,在這只有箭聲的夜里聽的格外清晰。
杜小寒轉頭看他,透過荊拓迷蒙的面色,只見南溪的手臂上已經被一只箭劃破了。
“南溪大哥!”杜小寒有些吃驚,這大雪夜,他們是被逼的半步也總動不得,如今卻劃了傷口,寒氣入體這該如何是好。
“無事,只是天氣太冷,我們還是得想法子躲進屋去,不然就算沒有被亂箭射死,我們也會凍死。”南溪說道,手卻沒停住,還在抵擋著射來的飛箭,只是這速度似乎不如之前了。杜小寒也早就意識到了,他撥弦的手確實也有些僵了。
“待會你扶著荊拓先進屋,我來擋住他們,進屋之后立刻撫琴,想來也能救我一命。”南溪輕聲說道。
“南溪大哥……”杜小寒吃驚的望著他說出來的這番話,荊拓也在微微的搖頭。
“你信不信你自己?”南溪問杜小寒,語氣卻無比相信,仿佛比杜小寒還要相信自己。
信嗎?杜小寒問自己。以他現在的琴意,這些普通的毛箭確實是傷不了他,況且他被困這只能以一手搏之,若是能完整的彈上一曲,效果相比能好的多。但是將南溪大哥一人置于險境,萬一……
“我把荊拓交給你了,不能再拖了。”南溪不由分說地將荊拓往杜小寒身上一推,擋在了二人前面。
“快走!”黑夜中一聲大吼,讓箭都慢了幾分,而后,是更密集的箭射來。
杜小寒已經在南溪身后,箭又來的那般多,耽擱不得,只想快點坐下撫琴,便拖著荊拓往李辰亦房里走去。荊拓縱有萬般不愿意,也只得被架著走了。
十步,僅僅十步地距離,杜小寒和荊拓走的那般艱難。荊拓梗著脖子想往后看,但杜小寒知道此刻只有向前,后面的那個人才有生路。他用力的拖著荊拓向屋里走去。雪一深一淺的印在路上,濕了鞋襪。
“砰!”一個倒地聲響起。杜小寒扶著荊拓在肩頭的手一愣,趕忙將荊拓往屋里一推,立刻原地坐下,擺弄起琴來。一時間,大雪紛飛,不知是雪下的更大更急了,還是風更大更急了。
只是這風,從杜小寒手下來。
杜小寒從未彈的這般急躁,快落落的,像各種音符從天而降,尋不得規律,也說不上曲。但卻讓箭該了力道,失了方向。
南溪一只腿跪在雪地里,回頭瞧了杜小寒一眼,眼里竟有笑意。以這樣的箭速,南溪自保應該沒有問題。只是這大雪,還有他身上的幾處傷口倒叫杜小寒憂心,不能拖下去啊。
“廢物!”嚴番看到自己整個郡守府的兵居然對付不了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個中了迷香的廢物,區區兩人居然讓他的弓箭手討不了一點好,心中怒火大盛。命人取來了飛虻,拉弓射之。
離弦的箭向跪在雪地的南溪射去,等杜小寒注意到時已經來不及了,在雪天彈這么久的琴,他的手已經僵了。
“南溪!”杜小寒大喊,祈禱南溪能躲開那一箭。可是南溪像被凍在地上一般,已經無力去躲避了。
杜小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的功夫撥弄的更快。
“啪!”琴弦斷了一根。
杜小寒的臉色和這片雪地一樣,,南溪卻回頭對他笑了一下。杜小寒的瞳孔驟然放大,心里出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呲……”一陣金屬和金屬的碰撞聲把杜小寒拉回現實。荊拓已經飛身用刀擋住了那只飛虻,拖著南溪往屋里撤。
“快進來,關門。”荊拓吩咐到。
“唉…唉!”杜小寒連忙抱著琴一同躲進了屋內。李辰亦還在睡著,門外的箭終于停了片刻。
“還行?”荊拓問南溪。
南溪扯了一個蒼白的笑容,點點頭。
“我竟然不知道,你還這般江湖豪氣。”荊拓扯開傷口的衣袖,取了點藥粉嘲諷說道。疼的南溪是齜牙咧嘴的。
“荊大哥,南溪哥哥也是為你好。”杜小寒一旁開解道。
荊拓回過頭,急聲道:“我還沒說你呢,他說跑就跑,怎么那么沒有主見。”
杜小寒紅了臉,南溪卻笑了:“難不成三個人等死嗎?”
“那你們跑就好了,不用管我。”荊拓扎緊了傷口。
“那你剛才跑就好了,干嘛還要救我?”南溪回嘴。
荊拓被問住了。
“好啦,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南溪說道。
荊拓沒了聲響,許久才輕輕的冒出一句“謝謝。”
“不客氣。”南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