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仙谷8
- 琴魔在世
- 船川
- 4012字
- 2018-08-04 20:36:15
清九一大早帶著清煉和清明去了天仙峽瀑布,琴聲已然響起。清煉繞著瀑布左右搜尋仍找不到人,情急之下,喚道,“清明、清九。”手緊緊的握在佩劍上。
清明清九立刻會意,三人盤坐,一場劍雨蓄勢待發。只見三人突然起身揮著劍向天空飛去,一時間幻化出的劍意如雨般向這蓊蓊郁郁的樹林、懸崖、云朵射去。
杜小寒正在練琴,突然之間,寒潭頂上掉落許多樹枝、樹葉和碎石,感覺就像在下雨一樣。
“地震了!”杜小寒的第一反應是抱住琴,可又沒有震感。
“清觀劍雨!”一旁本在閉目養神的權延突然說道,眼神看向頭頂那方小小的天空。
荊拓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谷主,外邊…”見寒潭已是落葉紛飛知谷主已經知曉了。
“去瞧瞧是哪些人。”權延吩咐道。荊拓應聲而去。
“今日就不要練了,等查明情況再練。若是喜歡,就在房里彈幾首普通曲子解悶吧?!睓嘌诱f道。杜小寒的琴意已經很是強烈了,今日清觀派一鬧倒是給權延提了個醒。
杜小寒收了琴,答“好?!睓嘌拥乃幊刈永锏乃巡幌癯跻娔前闱辶恕G皟商煲娀ɡ蠣斪訋е鴥蓚€小廝,大把大把的往池子里加藥,池水的顏色已經深了一個度。
“酒鬼?!倍判『p輕叫道。
“嗯?”權延很久沒聽杜小寒這么叫自己了。
“謝謝你?!倍判『f得真誠。
權延笑了,“不必。這是我和你父親的緣分,等到地底下我找他要去。”
“說的什么話!”花爺送了些點心過來就聽見這么一句。杜小寒幸災樂禍的笑了,權延別過臉去假裝看風景還順帶瞪了杜小寒一眼。
清煉三人見劍雨一發,琴音斷了,心中更是確信這琴就在附近??伤褜ち舜蟀雮€山頭,仍一無所獲。
“師兄,天都快黑了。我…我餓了…”清九低聲道。
清煉嘆了口氣道:“算了,先回去吧?!?
三人走回鎮上,還沒到客棧就見客棧又被人團團圍住。“不好,難道又發生了命案!”清煉加緊腳步湊了上去。
只見客棧中間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三個人,白楚,魏兵,還有一位胡須發白的長者,正一臉怒氣的盯著那受傷的少年。
“說!你到底是誰!”那長者很是生氣,“為什么要假扮我派弟子?!?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
“這老頭是云劍山莊的?!”
“這人不是云劍山莊的?!”
“那他干嘛要假裝云劍山莊的?!那天叫的可大聲哩!”
“不會聽到琴音也是假的吧!”
……
七嘴八舌的聲音要將“魏兵”淹沒,只見他蒼白的臉上硬生生的癟出兩片紅,紅一陣白一陣的,額頭上也冒出薄薄的細汗。
“云莊主不要生氣,念在他還有傷在身就慢慢詢問吧?!卑壮f道,又拿出了云劍山莊的信物往桌上一擺,“這可是云劍山莊的標識?”
云莊主拿起這柄小劍,仔細觀察,又在劍柄處看到刻了一個“兵”字。手抖了起來,說道:“正是!這是魏兵的入門信物,這里還刻著他的名字!”又詢問道:“魏兵此刻在何處?”
白楚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旁邊的年輕人,他正低著頭,不敢直視對面長者的眼睛。
“可能在衙門里?!?
此話一出,長者手中的物件掉落在地上,金屬聲“哐當”的脆響,格外刺耳?!拔罕碧痤^,很是吃驚,眼珠子瞪的圓圓地望著白楚,“你早就知道了?!”
“昨日有所猜測,今日云莊主一來就大致明白了?!卑壮炱鹦盼锝贿€給云莊主,對著那少年道:“你現在還是什么都不想說嗎?”
“他還需要說什么?他就是殺人兇手??!”老莊主拍著桌子站起來,氣呼呼地指著對面這個年輕人,喘著大氣。
“是我殺的。”
短短的一句話,讓眾人吃驚地要掀了桌。
“七人都是你殺的?”白楚問道。
“是!”少年面不改色。
“快把他碎尸萬段!”云莊主氣的發抖,不知道一個殺人犯竟如此猖狂,未有一絲悔意。其他六個門派的人也氣的是摩拳擦掌。
“我還要殺第八個人!”說完少年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往云蔽的喉頭刺去。動作之快讓云蔽都忘了反應,好在白楚一腳踢翻了桌子,遏制住了這個少年。少年拿筷子的手抽動不得,眼睛卻惡狠狠的盯著眼前這個老匹夫。
“快快快,殺了他!”云莊主激動道,沖上來兩人就要對少年動手。
“慢?!卑壮械??!笆呛尉売桑覀冞€需聽一聽?!?
“白少主!”云蔽急道,“有什么好聽的,這人殺紅了眼!”眾人亦是附和。清煉環抱著劍,沉思著。
“聽聽也無事。”清九說道。卻被一旁的清明拉到了身后。只是這聲吆喝,倒也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魏兵”自知殺不了人,攤坐下來,面容痛苦。
“還記得去年的臘月初八嗎?”少年說道。云蔽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什么跟什么,你殺了人就要償命。”說完就想了結了這個少年。白楚拿劍柄撥開了劍,心里起了疑惑。
少年沒有理會指著他的劍,緩緩道:“大雪封門時,一碗臘八粥。因為是年底最后一次給云劍山莊送菜,所以運了很多。又恰逢臘八節,我家小妹熬了臘八粥給一直照顧我們的管事送去。那天云劍山莊有很多人,都是來看兵器的。我在后院搬菜,小妹好奇跑到前院去瞧了。”
說到這,少年突然激動起來,站起身子指著云莊主罵道:“就是你這個老匹夫!為了一點蠅頭小利連是非都不分,縱容自己的弟子和那六個無賴欺辱我的小妹!我去找時還騙我說她先回去了!等我再去,卻是在云劍山莊外的雪地里找到她,就埋在雪里,連件衣服都……”少年哭了出來,左手還緊緊的拽著戴在手腕鏈子上垂下的吊墜,眼神里絕望又凄涼,“可憐我的小妹才十四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胡說!”云蔽罵了起來,“一派胡言?!?
但除了這個云莊主的兩句辯解,屋里一片死寂,就吵得最兇的那幾個遇害者的師兄弟也沉默起來。整個客棧除了那少年的哭聲,聽不出其他聲響。等反應過來,那幾個門派的人也大罵起來。
“休得胡言亂語!毀我派清譽!”一人正聲道。
“清譽?”少年怒極反笑,“那七人曾在酒樓喝酒,說漏此事,還有什么清譽可言!”
那人語塞。
“那誰可以作證?說到底還是你一人之言罷了。”云莊主輕蔑道,還有些得意。
“我可以。”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苒說道。行了禮道,“那日我也在。”
辯解的幾人失了顏色。
“白少主……”云莊主叫道,他認得這是瓊海的衣裳。
“白苒,你可當真?”白楚問道,饒是一旁的阿木也緊張起來。
白楚跪下道:“白苒所說千真萬確。”
“那日商討琴魔事宜,人散了之后,我本想向店家打聽琴魔現身那日的事情,就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這少年恰好也在一旁,鄰桌七人滿口污言穢語,實在聽不得,便走了?!卑总壅f道。
“那第二日案發為何不和我說這事?”白楚問道。
“當時沒想到他們之間有…這般聯系,只當是琴魔了?!卑总鄞鸬馈?
“你且先起來吧。”白楚道。
云莊主見白楚讓他起來很是生氣,“就聽這兩人的話就給我們七個門派安罪嗎?!云劍山莊雖比不上瓊海,但也絕不任人誣陷,我倒是想去瓊海見見白掌門!”
“不止我,當日送菜的店小二也聽著了。”白苒淡淡答道,“我剛剛也請人遣來了。”白苒身后走出一個畏畏縮縮的小男孩,確是大家這幾日都見過的。小二點點頭,眾人了然,就是剛辯解厲害的幾個也沒了聲響。
“就算您去瓊海,這事也不歸我父親管。”白楚答道,“畢竟,父親只是瓊海的掌門?!?
大家都聽出了白楚的言外之意,心里暗嘆果然英雄出少年,自有少年的氣魄。
“那血色淚珠又是怎么一回事?”清煉突然開口道,“那些人又是怎么死的?”
“是用豬血點上去的。”失魂落魄的少年開口道,“我在他們的酒里加了砒霜。”
眾人又炸開了鍋,一時間吃驚、惋惜、后怕……各種復雜的情緒涌了上來。
“既然這位兄弟犯了案,自然交給官府處理。是非黑白,查證一下便可知曉。”白楚安撫眾人道。
云蔽拂袖而去,其他六派中人也灰頭土臉的溜走了。當事幾人只剩那少年痛苦的難以自制。
“云莊主,”白楚喊道。云蔽的白發顯得有些凌亂,沒有回身。
“他日若案情需要,還請莊主配合?!卑壮蜌獾?。眾人議論紛紛,云老莊主氣的臉色都白了,由人扶著,駕車而去。
白楚命阿木將這個少年送去衙門。少年跪地道:“殺人償命,這個道理我自是懂,只是那個包庇他人犯罪之人實在是……”少年泣不成聲。
“你先起來,”白楚扶起少年,“冤有頭債有主,都逃不過的?!?
少年恍惚的點點頭,又像聽到了對云蔽的宣判,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去了衙門。一場琴魔殺人案終于告破,眾人皆是唏噓。沒想到這云劍山莊暗地里竟是這般骯臟,這云莊主還有臉來討要人命。清煉內心受到極大地觸動,向白楚行了禮回房去了。眾人也皆散去。
白苒跟著白楚回了屋,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跪下磕頭道:“請少主責罰。”
“你何時知道他裝作魏兵的?”白楚問道。
“他受傷被眾人發現那日我就知道了,”白苒低頭道,“前一晚酒桌上有人喊過魏兵我聽見了。”
“那他故意扮作魏兵,引云蔽前來這事你可知曉?”白楚問道。
白苒睜大了眼睛,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半晌才道:“少主莫怪,我見他實在可憐,錯已鑄成,只是想留他條命。”又低喃道,“況且,我也曾有個妹妹。”
白楚見白苒這般模樣,心里很是不忍。當年救起白苒時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的妹妹,那模樣白楚至今想起來還記憶猶新。只可惜白楚并未瞧見,只在路邊的草叢里看到了昏睡的白苒,并無他人。這些年他也知道,白苒每每在外游歷總要去尋上一番,但始終沒有結果。
“罷了,”白楚嘆道,“你去衙門里暗中保護一下那個少年吧,我怕有人動手腳?!?
“是!”白苒欣然道,又扣了個頭,轉身出去了。
阿木正帶著那少年去衙門,見白苒趕了上來,很是開心?!澳阍趺磥砹??!”阿木雀躍道。
“少主命我暗中保護他。”白苒道。
那少年聽得白苒的聲音,抬起頭來。眼角還掛著淚痕??粗总矍敢獾溃骸鞍咨賯b,連累你了。”
“沒事?!卑总鄣?,“只可惜……”
“你放心,”阿木接到,“少主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如此我就沒有什么遺憾了。”
少年收了押,阿木也準備回去了。阿木站在衙門外,看著一旁的白苒,心里感慨萬千。他一把抱住白苒的肩頭,笑道:“好兄弟!”
白苒被拍在自己肩上的那手嚇了一跳,又被阿木突然的“告白”弄的一愣。撇開手道:“干什么?!動手動腳的!”
阿木不在意,傻呵呵的笑著,知道白苒沒有背叛瓊海,背叛少主真是太好了。
“你待著吧,我先回去了?!卑⒛拘χf道。白苒不知道阿木笑什么,疑惑地翻上了墻。
此時的云蔽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心里是又急又氣。當時只想著自己門下的弟子遇了險,又有人來告知,況且還是個管著莊里對外買賣兵器的徒弟,哪成想會遇到今晚這種狀況。
“晚節不保啊?!痹票涡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