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仙谷6
- 琴魔在世
- 船川
- 4046字
- 2018-08-02 20:06:35
白楚一早得到消息就入了天仙鎮(zhèn),只是礙于身份一直未現(xiàn)身,若是這么一大群人知道他在此處,一定會纏的他脫不了身。但事情的發(fā)展好像并不如他所愿。
商討琴魔一事的第二天早上,店小二發(fā)現(xiàn)一個小兄弟死在了客棧里,這個人恰是昨晚討論琴魔最積極的那個人。白楚帶著人去瞧時,只見那人倒在窗前,半個身子掛在窗外。
眾人將那男子抬下,發(fā)現(xiàn)身上并無其他外傷,只是眼含血珠。
“是琴魔。”有人聲音顫抖道。
白楚沒有多言,為安全起見號召大家在各個客棧一間一間的排查,然后報個數(shù)給他。各門各派皆忙碌起來。白楚查到這間客棧尾處的一個小房間時,只見一個小兄弟眼神渙散,身體搖搖欲墜。白楚趕緊扶住了他,并封了他的穴道,又渡了些內(nèi)功給他。
“是琴魔…”那人斷續(xù)道,“昨晚有琴音…”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其他人皆是一愣,雖心中都已認(rèn)定是琴魔犯案,但客棧這么點(diǎn)大的地方,若說是躲在屋子里彈的琴,這屋子隔音效果也并不好,怎么自己卻沒聽見。詢問一遍,其他客棧里也沒有人聽到琴聲。
“阿木,一共多少人?”見阿木匆匆進(jìn)來,白楚問道。
“一共七個人。”阿木答道,“尸體都已經(jīng)抬過來了。”
白楚命白苒好生照看著這位受傷的小兄弟,自己隨阿木去了后院。
七具尸體蓋著白布并列的碼在后院,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死了七人,眾人嘩然。
“白少主,這事你可要為我們武林討回公道啊!”一人哭訴道。他的師弟也在這次遇害名單里。其他人紛紛附和。
白楚蹲下,掀了白布,七人皆眼含血淚。眾人的情緒十分激動,“這人也太惡毒了,一夜之間竟殺了七人!”
“諸位放心,白某一定盡心竭力查清此案。”白楚起身行禮道。
見白楚行了禮,其他人也不好說些什么,以自己的江湖地位又怎么擔(dān)的起這樣一禮。白楚瞧眾人情緒平復(fù)一些,說道:“先送去衙門,查明身份后各派再去認(rèn)領(lǐng)吧。”
其實(shí)掌柜的已經(jīng)來后院瞧了好幾次了,一臉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白楚明白這是店家嫌這里晦氣。見尸體被抬了出去,掌柜總算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房時,卻被白楚叫住了。
“掌柜可否借我看看這入客名單?”白楚問道。
掌柜見這年輕人被一大群刀啊劍啊的人捧著,自然身份不凡。“當(dāng)然可以,公子這邊請。”
“昨天可有新入住的?”白楚翻著名冊一邊掃著一邊問道。
“有有有,樓上受傷的那個是昨天才入住的。”掌柜客氣的答道。又猶豫著開口道:“不過小人說句實(shí)話,公子翻這名冊也實(shí)在無用,我們開店的都知道,行走江湖編個名字多的是。”店家提醒道。
白楚笑道,“倒是這個理。”手卻沒有停住,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頁。
“如此,多謝掌柜的了。”
“客氣,客氣。”
送白楚走后,掌柜的嘆了一口氣。往年都是些游山玩水的,今年怎么來了這么多武林中人,還出了命案,自己少不了要往衙門跑了。
“查找用毒高手的事不能再拖了。”白楚一進(jìn)屋就對阿木說道。
“少主是懷疑有人用毒?”阿木問道。
“不錯。”白楚點(diǎn)頭道,“那日在瓊海杜大夫曾經(jīng)說過,眼含血珠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中毒。”
“那我們拿上銀針一試便知!”阿木興奮道。
“等晚上的時候,你去衙門試一試。”
“為什么要等晚上才去試?”阿木有些疑問,“剛剛我們就可以一試,還不用去衙門跑一趟。”
“打草驚蛇。”白楚淡淡道。
權(quán)延聽聞鎮(zhèn)上七死一傷的慘案,又聽說他們在酒樓討論琴魔的事,真是又氣又心寒。
“敢在天仙鎮(zhèn)動手還妄圖栽贓給其他人,這是個什么孬種!”荊拓氣的罵道。一旁的南溪和花老爺子也是眉頭深鎖。杜小寒每日都在藥池練琴,怎么什么帳都算到了斷魂琴上。
“晚上我們?nèi)ユ?zhèn)上瞧一瞧。”權(quán)延說道。
“只是去看看,可別惹什么麻煩。”花老爺子不放心道。
“知道啦,花爺。”權(quán)延笑答,可眉頭還是微蹙著。花老爺子也不知怎么安慰,囑咐道,“注意安全。”
“好。”權(quán)延應(yīng)道。
傍晚時,權(quán)延從藥池子里出來,“今天就到這吧,或者你自己還可以在這煉一會。”
“怎么,你要走了?還不滿四個時辰呢?”杜小寒說道,權(quán)延今日來的本來就晚,這樣下去他身體哪能撐的住。
“不礙事。谷里有些事,我得去處理一下。”權(quán)延拿起酒壺,掛在腰間。南溪已經(jīng)在寒潭外候著了。權(quán)延難得束了一回發(fā),頗有點(diǎn)富商巨賈的樣子。
權(quán)延和南溪趕到衙門的時候,只見黑煙滾滾,衙役們手忙腳亂的打著水,明顯是走水了。
“這位大娘,這衙門怎么了?”權(quán)延向在衙門對門擺水餃攤的大娘問道。
大娘瞧見眼前這兩人,儼然一對父子。衣著考究,還難得沒有瞧不起她這位老婦人,心中很是歡喜。要知道擺攤這么些年,眼色可沒少吃。
“聽說是風(fēng)吹落了燈籠,著火了。”大娘神神叨叨的說道,“今天還運(yùn)來七具尸體呢,也全都燒沒了。剛才還有親友來伸冤呢!”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權(quán)延說道。
“可不是嘛!聽說是些江湖人,官老爺煩著呢。”
權(quán)延告了謝,帶著南溪走了。
“我們?nèi)タ蜅?纯茨莻€受傷的小兄弟。”權(quán)延加快了腳步,南溪跟在身后神色凝重。
阿木還沒有去衙門探查,就聽聞尸體已經(jīng)全部燒毀的消息。幾個受害人的同門師兄弟全都跑來白楚這。
“本來客死異鄉(xiāng)就足夠倒霉的了,哪想還不能留個全尸,這要我回去怎么和師傅交代。”
“衙門好端端起了火,這件事情也太過蹊蹺了。”
“若我抓到那琴魔,定千刀萬剮,已謝心頭之憤。”
來告狀的和看熱鬧的把白楚圍著,感覺都快透不過氣。
白楚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只是這事是不是由琴魔所為還未可知…”
“白少主這是什么意思?!”話還沒說完,受傷的少年拖著病怏怏的身子從人群里走了出來,身后的白苒一臉難色。
“是說我騙人嗎?!”那人說道。
“這位兄弟不要激動,只是多一種可能罷了。”白楚說道。
“多一種可能?!”少年聲音提高了八度,“各位江湖豪士,云劍山莊雖然算不上大門大派,但也是在江湖上叫的上名字的。我魏兵親耳聽見有人奏琴,之后我便胸悶氣結(jié),頭腦發(fā)脹,若不是我堵耳朵堵的快,小命早就沒了。各位也瞧見了,死的七人皆眼含血珠,這不是斷魂琴所為,又是什么?敢問白少主,你身為武林掌舵手,擔(dān)明辨方向、把握大局之責(zé),如今卻為琴魔辯解是為何意?!”
白楚不知道這個早上還在病榻的少年,如今卻有如此大的能量。看著交頭接耳的眾人白楚開口道:“云劍山莊自然是叫的上名字的,難道我瓊海就不顧自己的名聲了嗎?!”白楚的眼睛直盯著那少年,散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大的壓迫感,
“既然我是這武林掌舵手,自然要把持公正,既不放過一個惡徒,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大家若是信我,需給我些時日,若是不信,”白楚的眼睛掃視眾人,“我也會查個水落石出,給自己一個答案。”
白楚字字?jǐn)S地有聲。
清煉出來打圓場,“是啊,事情今天才發(fā)生,怎么也要些時間,大家都稍安勿躁。”
魏兵不再說話,泄了氣一般坐了下來,好像剛才已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氣。
“魏兄弟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白楚恢復(fù)平靜道。
“走吧。”權(quán)延在人群后面看完這場熱鬧說道。
“谷主這就回去了?”南溪問道,“不是說去見見那受傷的人嗎?”
“見過了。”
“可是還沒問他話呢?”
“他自己剛不說了嗎?!聽到琴音堵了耳朵。放屁,思清琴的琴音堵耳朵有屁用。”
“谷主…”南溪有些為難,谷主今日怎么說起臟話來了,倒像是荊拓會說的話。
“去,查查那個魏兵。”權(quán)延道。
“是。”
客棧里眾人散去之后,白楚去了魏兵的房間。
“小兄弟是云劍山莊的人?”白楚問道。
“是。”
“名叫魏兵?”
“是。”魏兵無力答道。
“既然小兄弟身體還不舒服,就先好生歇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白楚說完就告辭了。才出房門,白苒湊上前來。
“少主,我剛才沒攔住他。”白苒有些歉意,“他身子虛弱,我也不敢硬拽。”
“沒事,”白楚安慰道,“不用放在心上。”臉上淺笑著。
“阿木,你陪我去吹吹風(fēng)。”白楚叫道。
這個時節(jié)的風(fēng)最為舒爽,再過一段時間,天就要涼了。阿木跟在白楚的身后,看著白楚出了客棧臉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垮了下來,步子也越走越快。阿木不敢怠慢緊緊的跟在白楚身后,轉(zhuǎn)而已經(jīng)到了一座半山腰上。白楚停了下來,瞧見月亮掛在天上,還有大半個圓的樣子,才知道中秋過了不久。
“少主不必掛心,阿木一定會好好調(diào)查此事。”想到少主剛才在客棧被人質(zhì)疑的場景,阿木心里頗為難受。
“要入秋了。”白楚輕嘆一口氣。轉(zhuǎn)而凌厲道:“明天開始,注意白苒的一舉一動,隨時匯報!”
阿木被這句話炸開了腦袋,“白苒?!”
“你覺得剛才那個魏兵他是真的拽不住?”白楚有些心寒。
“許是他怕傷著那小兄弟,并不是故意要給少主難堪的。”阿木辯解道。
“那個魏兵可能不是真的魏兵。”白楚又冒出一句話,阿木整個人懵掉。
“掌柜說這個魏兵是昨日才來住店的,可今日我翻閱名冊時,魏兵已經(jīng)住店有五天了。”白楚說道。
“那這個?”阿木大膽猜測道,“莫非今日死在客棧窗戶那的那個才是魏兵?!”
“我也是這么猜想。云劍山莊本是鑄件世家,雖說也是武林中人,但也只管買賣兵器,想來也不會有人趟這趟渾水,全當(dāng)看個熱鬧吧。”白楚看著云一點(diǎn)一點(diǎn)蓋住月亮,“況且,這火來的也太過蹊蹺了。”
“少主是懷疑……”阿木沒有接著說下去,因?yàn)榻酉聛淼脑捠撬蜕僦鞫疾幌朊鎸Φ摹0总垭m然比他晚入瓊海兩年,但三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實(shí)在想不出白苒為何要這樣做。
“你且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留些心吧。”白楚嘆道。他心里明白,發(fā)生過的事不可能當(dāng)沒發(fā)生過,只能騙自己裝的像一點(diǎn)罷了。
阿木回去的路上心里還是亂糟糟的,山風(fēng)吹著人一點(diǎn)一點(diǎn)清醒過來,確實(shí),以白苒的武功怎么會留不住一個受傷的人,他的借口太拙劣了。阿木已由最開始的驚訝,否定轉(zhuǎn)為氣憤,一腳踢飛了一塊石頭。
“阿木。”白楚提醒道。
白木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白目,眼眶竟有些紅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有點(diǎn)控制不住自己。”
白楚嘆了一口氣,“好了,把眼睛擦擦,待會讓人瞧見了像什么樣子。”
阿木趕忙擦了淚,極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白楚和阿木回客棧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少主,你們回來了?!”路過魏兵的房間,白苒還在守著。
“嗯,辛苦了。”白楚說道。
“不辛苦。”白苒笑道,“少主快去休息吧,都忙一天了。”
白楚點(diǎn)點(diǎn)頭,阿木卻側(cè)著臉,躲過了白苒的視線,跟著白楚進(jìn)了屋。
“阿木?”白苒叫道。
“嗯?”阿木回道。
“沒事,你也早些休息。”白苒輕松道。
“嗯。”
白楚嘆了口氣,阿木果然是塊正直的木頭。
“我知道,我明天改。”阿木悶聲說道。說完翻上屋梁,睡覺去了。
可這一夜,誰又睡的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