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仙谷1
- 琴魔在世
- 船川
- 4038字
- 2018-07-28 20:00:00
杜小寒跟著酒鬼跑上了山,只見酒鬼下了馬,對著山下放聲大叫。酒鬼前面不過兩步就是懸崖。
杜小寒下了馬,顫顫巍巍的走到酒鬼身后,小心道:“您可別想不開。”
酒鬼聽了這話,笑了,回頭看杜小寒,頭發被山風吹的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
“小兄弟不要擔心,我會帶你去找你爹的。”說完就躺在了草上,看著天。
杜小寒看到酒鬼躺了下來,安了心,也躺到酒鬼身邊。沒說話,靜靜地陪著酒鬼看星星。
晚上的山上沒有人,還能聽見遠處瀑布掉落的水聲。酒鬼就這么看著星星,像是睡著了一般。
突然,杜小寒覺得有腳步聲跟來,惹的草叢晃悠起來。杜小寒有些緊張,看著漆黑的草坐起身來。
“沒事,不用害怕。他們不敢怎么樣。”酒鬼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看著星星。
“你怎么知道?”杜小寒有些不放心。
“因為這是天仙峽啊。”酒鬼理所當然道。末了又加了一句,“敢在天仙峽動手的人就別想走出去了。”
那聲音冷的不同尋常。
“你到底是什么人?”杜小寒問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酒鬼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閉著眼睛睡了。
杜小寒聞著酒氣,看著酒鬼這幅安然入睡的樣子,也抱著琴躺了下來。風帶著青草的香氣撲向杜小寒的鼻子,杜小寒漸漸合上了眼皮。
“喂,起來了!”酒鬼叫嚷著。杜小寒抱著琴瞇著眼睛醒過來。
“我們先去溪水那洗洗。”酒鬼拍了拍身上的草。
杜小寒有些納悶,這酒鬼披頭散發的,也沒見著有多愛干凈,這一大早叫他起來只是為了洗漱一下?酒鬼已然牽了馬,朝杜小寒喊道,“快點!今天還有路要走呢。”杜小寒跟著酒鬼來到瀑布的溪水邊,水很是清涼。天仙峽本就冬暖夏涼,現在又是早上,這本涼涼的水更讓人覺得冷冽。
酒鬼捧了一捧水,反復漱了幾次口,問杜小寒道:“你聞聞,我身上可還有酒氣?”
杜小寒走進一聞,說道:“有。”酒鬼又漱了口,讓杜小寒再聞。
“衣服上沾的酒氣,怎么漱口都不頂用的。”杜小寒說出了心里話。
酒鬼泄了氣,有些憂思。說道:“算了,就這樣吧。”
杜小寒不知道為什么,看他這樣就補了一句,“不是很重。興許吹吹風就散了。”
“嗯。”酒鬼答道。
酒鬼帶著杜小寒進了天仙峽主峰,果然崎嶇難行。又走了一段,馬也不能走了。酒鬼拍拍馬的脖子,“自己玩去吧。”那匹棕色的馬就踩著鈴鐺聲跑遠了,杜小寒也放下了手中的韁繩,背著包袱。那馬見另一匹馬已經跑了,也趕忙跟了過去。
“小兄弟,接下來的路,我們得自己走了。”酒鬼說道,還接過了杜小寒的包袱。杜小寒道謝,跟著酒鬼向樹林深處的峭壁走去了。
杜小寒每走一步,都能聽見石子滾落的聲音,聽的人心里發毛。想到杜羽也得走這樣的路,杜小寒有些氣惱。
“你們谷主到底生了什么病?還要大夫走冒生命危險來看病?”
“小兄弟怎么就曉得我知道?”酒鬼反問道。
“這路這么難走,你若不是天仙谷的人,怎么會走這么兇險的路。”杜小寒說道。
“小兄弟除了琴彈的好,腦子也很好使啊。”酒鬼夸贊道,“不過谷主的病是治不好的。”
“治不好?”杜小寒問道,“都還沒瞧過大夫呢?”
“瞧過。”酒鬼歇了一口氣,“都說治不好。”
“那為什么還要我爹來?”杜小寒不解。
酒鬼想了想,答道:“許是底下人不死心,非要尋個答案吧。”
杜小寒聽著這話心里泛起了嘀咕,但至于到底嘀咕在哪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這個谷主定是個重情義之人,不然也不會有人這么追隨。
“到了。”酒鬼看著腳下說道。
杜小寒簡直摸不著頭腦。這處是一處艱險的懸崖,酒鬼的腳下再往前一步是層層疊疊的云。
“難道這天仙谷還是住在云里頭?”杜小寒不解。
酒鬼笑了,“天仙谷里又不是住著天仙,怎么會住在云里頭,小兄弟還真有些幽默。”說完,蹲下來在崖壁上尋著什么。只見他掏出一根青藤,足有手腕那么粗,示意杜小寒過來。
“你待會拽著這根青藤往下爬。”酒鬼說道。又補充道,“放心,我就在你身邊。”
杜小寒拽著青藤,腳死死的趴在山壁上,一步一步往下挪著。酒鬼道是愜意的很,手扒著山壁,快速向下飛去。還有閑心停下看看美景,又等等杜小寒。
“早知道該學點輕功。”杜小寒手都發酸的在打顫。
“小兄弟,加把勁,就快到了。”底下傳來酒鬼的聲音,還帶著回響。杜小寒只得咬牙堅持著。眼看著剛才下來的地方已經看不見了,酒鬼在下面也找了一塊平地。
“來了?”酒鬼笑道,“小兄弟身手可以啊,比我預想的要快許多。”
杜小寒落了地,拍拍手,抓著繩子的麻酥感才緩解了許多。
“這是到了?”杜小寒見山壁上有個一人通行的小入口。
“唔,一半一半吧。里面還有路要走呢。”酒鬼說著就往那洞口走去。杜小寒忙跟了上去。
漆黑的洞口,還傳來幾聲不明物種的叫聲。杜小寒走在這黑不隆咚的道上,腳還常踢到石頭,心里腹誹起來,“這是個什么鬼地方。”
“這個地方可沒有鬼哦。”酒鬼好像聽到了他的腹誹,笑著說道,“馬上你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景色了。”
酒鬼沒有騙杜小寒,等走出來那漆黑怪叫的山洞,眼前只能用四個字形容——鳥語花香。高高的崖壁下,包著一個小小的山谷。涓涓細流緩緩流著,四周種著各式各樣的花,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上名字的。就連著原是這盛夏時節沒有的桃花,也開的十分嬌艷。
“歡迎來到天仙谷。”酒鬼笑著道。還沒等杜小寒的疑問問出口,一個小廝跑了過來,“谷主您回來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過來。人群后面跟著一個老頭,面色很是難看。眾人見他過來皆讓出了一條道。老頭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走過來,語有慍意問道:“知道回來了?!”
酒鬼趕忙陪著笑,上前扶住了老人,“我都回來了,您就不要生氣了。況且這次我可沒跑多久。”
老頭很是無奈,只得嘆了口氣。
杜小寒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酒鬼就是谷主這個事實,就在人群中看見了那個在瑤山寺帶走他爹的刀疤男,忙沖了上去,狠狠的說:“我爹呢?!”
刀疤男還沉浸在谷主回來的喜悅里,沒料到被人如此質問,才看到谷主這次回來還帶了個小孩。
“荊拓,你們帶了個大夫回來?”酒鬼聽到杜小寒的聲音也走了過來。
“回稟谷主,是。”荊拓恭敬說道。這才看著這小孩有些眼熟,原來是瑤山寺上那個大夫的小孩。
“人呢?”酒鬼又問道。
“在廂房好生照顧著呢。”那老頭也走了過來,“原就是請來給你看病的,自然不敢怠慢。”
“是請過來的嗎?”杜小寒揶揄問道,還加重了“請”字。
老頭面有難色對著刀疤男斥道:“荊拓!”
荊拓趕忙彎腰行禮道:“路上可不敢傷先生半分。”既沒說請,也沒說旁的。只道了好生照顧,可任誰也能聽出來,這先生怕真不是請來的。
酒鬼出來打圓場:“來人,快帶這位小兄弟去見他的父親。”又安撫杜小寒道,“你放心,若是傷了令尊半分,我定饒不了他們。”
杜小寒饒是有氣,聽了這話也緩和許多。又想到這個酒鬼在路上對自己頗為照顧,而且今天白天說的話還歷歷在目,他說谷主的病是治不好的,就更沒了脾氣。跟著來人去見杜羽了。
杜小寒一走,老頭本就嚴肅的臉又青了幾分。
“你喝酒了?!”
酒鬼一只手握緊酒壺,另一手拿食指和拇指一捏,比了比道,“就一點點。”
老頭的臉色更是難看,甩著衣袖走了。酒鬼在身后無語凝噎。
杜小寒來的時候,杜羽正在看醫書。窗外那叫不上名字的樹開了一種淡粉色又有些偏白的小花,風一吹起就飄搖著往下掉。杜小寒見杜羽這般閑適的模樣,想來那個荊拓沒有說謊。
“爹!”杜小寒叫道。
杜羽捧書的手一抖,抬頭就透過窗子看見杜小寒跟著谷里的小廝風塵仆仆的走來。杜羽趕忙起身迎了上來。
“小寒?”杜羽有些不相信。杜小寒見到杜羽就抱住了,那送人的小廝也識相的退了下去。
“你一個人怎么來的?”杜羽問道。
“騎馬來的。”杜小寒從杜羽身上離開,手卻還拽著衣袖。
“那你又怎么知道來?”杜羽又問道。路途遙遠不說,這進谷之路也實在難以尋得。
“我問了無情師傅怎么來天仙峽,路上又碰到了谷主,跟著來了。”杜小寒答道。
“你見過谷主了?”杜羽驚訝道。他來了半個月有余,都一直還沒見過呢。每每提起把脈看病之事,谷里人總是多有推脫,只讓他好生歇息。
“嗯,路上不知道,只覺得是個酒鬼,方才才知道的。”杜小寒說道。
杜羽拉著杜小寒回了屋,聽他把這一路的事和他說了一遍。杜羽聽完雖說沒有大事發生,但總歸有些后怕。
“以后可不許這樣了。讓你等你就等,跟來做什么!”杜羽輕斥道。
杜小寒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又問道:“爹這一路過的可好?”
“好。”杜羽答道,“尤其是這谷里的花老爺子,安排的很是妥帖,只是一直未讓我去治病。聽你這么一說,可能谷主才回來吧。”
“花老爺子可是長的有些嚴肅,穿著一件藍灰外衣的老爺爺?”杜小寒問道。
“是,你見過?”
“方才瞧他正訓谷主呢。他是谷主的爹?”杜小寒問道。
“不是,好像是這谷里管事的。”
正說著話,有青色紗羅衣裳的少女送來換洗的衣裳和一些吃食。行過禮,緩緩說道:
“杜少俠,我家谷主準備了一些吃食和換洗的衣裳,待您用過后,可以去溫泉洗漱一番。”
“溫泉在何處?”杜小寒問道。
“就在前面那間屋子后面,您吃過后,我帶您去。”少女答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叫一個姑娘家帶自己去洗澡,杜小寒有些別扭。
“那少俠自便。”少女拿了托盤,向兩人行了禮就走了。
“你先去洗漱吧。”杜羽說道。
“爹…”杜小寒一早就沒吃,此刻正餓著肚子呢。
“飽腹不宜沐浴,你好歹也跟我學了這么久,這點道理都不懂?”杜羽笑著說道,還把送來的衣服往杜小寒手里一塞。
杜小寒只得認命的拿了衣裳去洗澡了。走到那溫泉處卻瞧見那酒鬼也在。
“我還以為你還有段時間才來呢,怎么,吃過了?”酒鬼問道,臉有些微微的發紅。
“沒,我爹說吃完飯不宜立刻洗澡,讓我先來這了。不想谷主也在。”杜小寒噗通往水里一跳,未免尷尬,離那酒鬼遠了一些。
酒鬼笑了,說道:“杜大夫到底是個大夫。”
杜小寒躺在溫熱的池子里,覺得這兩個月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了。舒服的靠在池壁上,問道:“你吃過了?”
“沒呢,我吃不下。”酒鬼半閉著眼睛答道。
杜小寒才想起來,昨天晚上這個酒鬼也只吃了幾粒花生米,今天兩人一直在一起,也沒見他吃什么東西,怎么就吃不下了。
“你的病……”杜小寒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沒事,我騙你玩的。”酒鬼輕松的說,臉上看不出一絲低沉的情緒。杜小寒卻不那么聽了。刀疤男這么急的去請無空大師,甚至不惜刀劍相迫,顯然不是一件像酒鬼嘴里說的那樣的小事。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杜小寒問道。
酒鬼輕笑一聲,“權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