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燕京1
- 琴魔在世
- 船川
- 4054字
- 2018-07-14 20:08:00
釋遠到杜羽家時,見一眾人在等他。先是一驚,看見眾人包袱又明了了。沒等杜羽開口,就道:
“你們感情真好,一起上路吧。”釋遠笑著說道。
“釋遠師傅,這不會耽誤你外公的病情吧?”杜羽擔(dān)憂道,“人一多時間就長些,我怕…”
“杜大夫不必擔(dān)憂,”釋遠寬慰道,“沒有人前來報信,想來是老毛病犯了,但老人家體弱,還是希望您能去看一看。”釋遠解釋道。又道,“以后叫我亦儒吧。”
杜小寒見釋遠這一身素衣,問道:“師傅還俗了?”
“心有俗念,恐辱了佛門靜地。”李辰儒說道。
殷正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忙打著馬虎介紹起自己來。眾人皆是相互認(rèn)識了一下,下山去了。
山下李辰亦早就雇好了馬車,本來是怕和李辰儒長時間待在一個空間里有些尷尬,想著李辰儒和杜大夫一輛,自己和杜小寒一輛,所以雇了兩輛,看到山上下來這么多人,這下真是歪打正著了。
幫杜小寒放好琴,李辰亦道:
“在下李辰亦,是杜小寒的好朋友。見過各位了。”
秦康和杜羽心中了然,殷正和殷鶯沒頭沒腦的笑著介紹起自己,絲毫沒有察覺。誰也沒有說破。
“這位妹妹好生可愛啊。”李辰亦伸手就要去捏殷鶯的臉,杜小寒趕忙護住殷鶯,只道:“走了,走了,趕路要緊。”
眾人便上了馬車,上路了。
李辰儒、杜羽、殷正三人一輛馬車,杜小寒、秦康、殷鶯、李辰亦四人一輛馬車。
“你怎么不去那輛,好歹還有你的兄長?”杜小寒問道。
“我兄長太悶了,路上會給我悶壞的。”李辰亦說道。說著又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個機巧盒子玩了起來。
“辰亦哥哥,這是什么?”殷鶯有些好奇道。
“是回還扣。每塊木頭都和另一塊木頭扣在一起,環(huán)環(huán)相扣就是這機巧盒了。”李辰亦耐心的答著,手卻沒停。
“可以給我試試嗎?”殷鶯說道。
“行,”李辰亦遞了過去,“但是解不開可不要哭哦,我這個都解三日了。”
“好。”殷鶯笑著答道。
殷鶯接過盒子,認(rèn)真的看起來。李辰亦見她認(rèn)真的模樣,笑了,然后和杜小寒亂侃起來。
“好了。”殷鶯說著話,就把解好的機巧盒遞給李辰亦,李辰亦愣是沒說出話來。殷鶯又把盒子恢復(fù)了原狀,遞給李辰亦道了句,“還行。”
“還行?”李辰亦顫抖道。這個小姑娘也太厲害了吧。
秦康在一旁笑了,杜小寒也接著笑了。只有李辰亦接過盒子一直在解著,這太傷自尊了。
馬車一路行著,到第一個驛站的時候,天色有些暗了。他們中午出發(fā),眼下個個都有些疲累了。
“今晚就在此處歇息吧。”李辰儒說道。
杜羽點點頭,下了馬車。
秦康奔波慣了,這點路程難不倒她,可苦了殷鶯,沒出過遠門,眼下難受的厲害。
殷正把殷鶯抱進屋,由秦康照料者。
“許是路上有些顛簸,她有些受不住。”杜羽把了脈道,“若是有些酸杏就好了。”
“這有何難?!”李辰亦大手一揮,就出去了。
再進來,手里拿著一包杏脯。
“你哪來的?”杜小寒都不明白,怎么就跟變戲法似的。
“這你就別管了,快給這可愛的妹妹吃吧。”
吃過杏脯,殷鶯果然好受了許多,但還是吃不下飯,拿著杏脯回房休息了。
其他人吃過飯也回去休息了。只有李辰亦還精神抖擻的解著機巧盒。
“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杜小寒勸道。李辰亦非要和自己一個房間,可眼下在一個房間卻又不睡覺,點著油燈,刺的自己也睡不著。
“你先睡,我快解開了。”李辰亦還在糾纏著機巧盒。
杜小寒無奈的拿被子蒙住了臉。
第二日清晨,李辰亦興奮的拍著杜小寒,“杜小寒!杜小寒!你快看,我解出來了。”
杜小寒看著長出胡茬的李辰亦,又看看外面的天色,答不對問的說道:“不是,你一晚上沒睡?”
“哎呀,我解出來了!”李辰亦沒聽見杜小寒的問題,還在炫耀著手里的機巧盒。
杜小寒看著這個將近二十歲的人,只得道:“真厲害!”便一頭扎進被子里。
李辰亦沒有在意杜小寒的舉動,但是心里的結(jié)終于解開了。“真好。”
杜小寒沒睡多久,就被杜羽叫了起來,又上路了。車?yán)铮畛揭鄾]有像杜羽想的那樣拿著機巧盒向殷鶯夸耀,反而一上車就打起瞌睡來。殷鶯本來想謝謝李辰亦給她弄來的杏脯也沒有機會。
“李辰亦,李辰亦。”杜小寒叫著李辰亦,“快起來吃些飯,你早上就沒吃。”
李辰亦迷糊的睜開眼睛,只應(yīng)著,又歪倒睡了。打水回來的殷鶯見李辰亦這般模樣,彈了些手上的水到李辰亦的臉上,卻還是沒能叫醒他。
“讓他睡吧,”李辰儒道,“除非他自己醒,別人叫不醒的。”說完上了馬車又開始行程了。
李辰亦直到太陽快落山時才醒來。揉了揉睡眼,見眾人皆是看著自己。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李辰亦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
“沒有。”杜小寒回答。又問,“你餓嗎?”
李辰亦這才摸摸肚子,大喊一聲:“我餓死了!”
這一聲叫喚,都讓另一輛馬車的杜羽都抖了抖。
殷鶯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餅遞給他,“慢點吃。”
李辰亦哪管的了許多,抓起餅就啃起來。啃的十分…殘暴。
“你慢點!”杜小寒遞上水,李辰亦邊點頭邊接過水。
等到李辰亦吃完餅,殷鶯才得空謝了他弄來的杏脯。
“多虧了你,我今天好受多了。”殷鶯笑道。
“哪里哪里,一點小玩意罷了,妹妹不要多禮。”李辰亦說道。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妹妹的。除了他是杜小寒的妹妹外,這個妹妹長得還有些像他九妹,就連古靈精怪的脾性都很像。所以李辰亦真是心甘情愿對她好。
和杜小寒預(yù)想的不同,一路上李辰亦表現(xiàn)出少有的會體貼人。食宿出行安排的俱是妥帖。
終于在入冬之前,一眾人到了燕京。
“小寒哥哥,這京城果然不一樣,你看這街道多寬闊。”殷鶯扒在窗子上,馬車緩緩的前進著。
杜小寒也是第一次入京,也探著腦袋看著。
“好了,坐好。這像什么樣子。”秦康罵道,卻帶著笑意。
馬車停到了一處院落,門口站著位八旬老人,正癡癡的望著。
李辰儒下了馬車,連著兩步就跪倒在這位老人面前,哭著道:
“孫兒不孝,讓外公擔(dān)心了。”
“快,快起來。”老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扶起了李辰亦,“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眾人站在一旁,看這祖孫敘話的場面,心里都有些動容。一旁的隨從用袖口擦了擦淚。
“全叔這些年辛苦你了。”李辰儒對著這位跟在玄虛身邊的老人道。
“小公子別這么說。照顧掌門是應(yīng)該的。”全叔扶起小公子。“快讓你的朋友進來吧,風(fēng)大。”
李辰儒和玄虛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像眾人。
“玄虛掌門,人我可給你帶回來了。”李辰亦邀功道。
“好好好,待會讓小廚房給你做做你最喜歡的桂花糕!”玄虛開心道。又忘了一眼杜羽,走上前頷首道:
“想必這位就是杜大夫吧,勞煩你為了我這殘軀跑一趟了。”
“掌門不必多禮,應(yīng)該的。”杜羽回禮。
玄虛道了謝,引眾人進院。這座院子道也僻靜,離主街叫遠,也是為了照顧玄虛的身體。院子里又有東西兩座院子,后院是主人住的主院,更為僻靜。三個小院子隔著一條人工河,和院外的河流連在一起。很是雅致。
“秦姨,這個院子好大啊。”殷鶯驚嘆道。縱使見過世面的秦康也被這院子唬住了幾分。
“是啊。”秦康也一樣感嘆。
全叔將一眾人安排在東廂的小院里,李辰亦也住下了,誰是也不愿意回那宮墻里。杜羽沒有急著回東廂,凈了手,去后院給玄虛把脈了。
手搭在玄虛脈上,先是一陣疑惑,又皺起了眉頭。
李辰儒見杜羽這模樣,心里有些著急。忙問道:“杜大夫?可有什么大事?”
杜羽又聽了一會脈,收起手,道:“現(xiàn)在我也不能確定,待明日我取了銀針再試試。”
玄虛在一旁道:“不急,杜大夫一路上也辛苦了,辰儒快送杜大夫回去休息。”
杜羽和李辰儒行了禮退了出去。
走在石子路上,李辰儒還是開口了。
“杜大夫有話直說吧,我外公到底怎么了?”
“掌門是習(xí)武之人,脈象剛勁有力,只是…”杜羽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辰儒。
“只是什么?”李辰儒急道,停住了腳步。
“只是,脈相里有一絲虛浮,和去年姚家莊的脈象有些相似。”
“您的意思是我外公,中毒了?!”李辰儒記得去年年底的那場瘟疫和一品紅。
“現(xiàn)在下診斷還早,明日我?guī)厢樔ピ囈辉嚒!倍庞鸾忉尩馈S职参康溃骸澳阋膊灰珦?dān)心,暫無性命之憂。”
“那就有勞杜大夫了。”李辰儒行了一個禮,“只是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還請杜大夫保密。”
“我明白。”杜羽握了握李辰儒的手。
兩人回到東院,全叔已將一切事情打點好。李辰儒便囑咐了丫鬟兩句,就回后院了。杜羽沒有休息忙著翻醫(yī)書。杜小寒不敢打擾,就在院子里轉(zhuǎn)悠。
李辰亦拿著桂花糕走來,“吃不吃?”隨手把糕點往杜小寒眼前一伸。
杜小寒嚇了一大跳。
“我說你哪去了,原來是跑去弄吃的了。”杜小寒拿了一塊桂花糕,軟糯香甜,果然美味。
“這個時節(jié),正是吃桂花糕的時候啊。”李辰亦又拿了一塊塞在嘴里。“殷鶯妹妹呢?我去給她送兩塊。”
說完就滿院子的喊著殷鶯。
“殷鶯,殷鶯。”李辰亦喊叫著。
“你別吵!”杜小寒趕緊拉住了他,“我爹在看書呢。”
李辰亦連忙低聲喊道:“殷鶯,殷鶯…”
杜小寒翻了白眼,殷鶯換了一身衣衫出來,是秦康今年生日給她做的。
“辰亦哥哥,你叫我?”殷鶯笑盈盈的。一身明黃的衣衫和這肅殺的秋日截然不同,溫暖的像春天的太陽。
李辰亦看呆了,被杜小寒拍了下背才回過神來,“啊啊啊,來,吃桂花糕。”就把整盤桂花糕給了殷鶯。
殷鶯笑著說道:“我吃不了這么多。”
“沒事,沒事,你拿著吃吧。”李辰亦推攮著。
“那我給秦姨送去。”殷鶯笑著道,說完了就端著回屋了。
杜小寒看著李辰亦目送殷鶯的背影,忙叫到:“你可別打什么壞主意。”眼睛里滿是警告。
“什么?”李辰亦叫到,“什么什么嘛!我只是當(dāng)她是妹妹!!你想些什么嘛!!!”
杜小寒沒說話,一臉寫著“這樣就好”就走了,留下李辰亦在原地生悶氣。
晚上,玄虛掌門在府里準(zhǔn)備了家宴。為了讓大家自在一些,玄虛掌門沒有叫門派里的人,就杜羽和殷正一家,以及李辰亦和秦康。
“大家隨意,都是些薄酒。”玄虛說道。
“掌門哪里話。”杜羽說道,“已是很好了。”
殷正有些拘謹(jǐn),“嘿嘿”的笑著。
李辰亦卻早已開動了,吃的很是雀躍。
“辰亦!”李辰儒還是提醒了一下。
被皇兄點名的李辰亦,伸著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緩緩的轉(zhuǎn)頭看著李辰儒,眼神里緊張的試探著。
殷鶯笑了,杜小寒也跟著笑了,玄虛掌門竟也笑了,然后眾人都笑了。
李辰儒嘆了口氣,“吃吧。”
李辰亦又開心的吃起飯來,還不忘對杜小寒生氣道:“有什么好笑的?!”
杜小寒收了視線,扒飯去了。
飯后,玄虛掌門心疼他們連月的趕路,讓他們好好回去休息。
李辰亦坐在院子里,看著月色。
“怎么還不去睡,精神這般好?”杜小寒打趣道。
“舍不得睡啊。”李辰亦笑著說道。
“明天開始就沒有這么平靜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