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亭廊，明暮晚終于來到了邊界，眼前是一大片清一色的白，神翼族的衛兵個個手握刀戟武器，嚴陣以待。

商喻明側目瞧著明暮晚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他聽說過百年前那場戰役。

感覺二姐的立場，很難辦。

忽而，明暮晚開口：

“喻明，你先在這看著。我要去看他。”

他？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商喻明有些無奈，點點頭，“好。”

明暮晚這便在自己身上凝了一個隱身結界，繞過這黑壓壓兩方人，直奔往之前黎忘秋讓自己走的方向。

終于，她看見了一座黑灰色的宮殿，在光線的照耀下依舊冒著森森冷氣。

明暮晚在墻壁上摸索著，沒有找到可以開啟隧道的開關。

握緊拳，她用力在墻壁上一錘，墻壁應聲而裂。

石塊碎落，一道幽深的隧道出現在她眼前。

明暮晚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手心冒出了些微冷汗。

沿著記憶的方向，明暮晚推開了那扇門。

他的房間，難道一直都是這么空曠黑暗的？

他一定很孤獨吧。

自己還讓他帶著傷，在漫無邊際的孤單中，度過了三十年……

明暮晚慢步走到床邊，溫潤沙啞的男聲在一片靜謐中響起：

“誰？”

眼前的紗幔被揭開，男人的臉上煞白，沒有一點血色。

他還是穿著初次見面的那套黑衣，還是很好看。

只是，兩人再也回不去了。

明暮晚打了個響指，解除了隱身屏障，靜靜凝視著他，勉強自己笑著說：

“我，想起來了……我的罪孽。”

黎忘秋看見是她的那一瞬，眼前微亮，旋即又黯淡下來，神色冷淡道：

“如此。你是來向我炫耀你的無上榮光？”

明暮晚聞言，倉惶地瞥了眼后背的羽翼，慌張地擺擺手。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你的傷……”

“無礙。兩族戰役即將開啟，你又自投羅網？還是，又來騙我？”

“對不起。”

“……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明秋。”

明暮晚瞧著他愈發冷漠的面容，搖搖頭。

黎忘秋續道：“我會想殺了你。”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你不用想。”

女孩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慢聲說：“我都給你。”

黎忘秋觸電一般收回手，眼中浮現了惱怒和厭惡。

“收起你的巧言令色！這一套玩了這么久還不夠？故技重施，我還會信你么？”

明暮晚收緊了空了的手心，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愛蠱早在羽翼回歸的那一刻被凈化解開。

為什么，心還是會那么痛？

“這是真心話，你一定，不會再信我了。但我剛剛的話永遠有效，黎忘秋，我……一定會有機會證明。戰場上，你是族長不會不來。”

明暮晚眼眶發熱，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哭，便強忍著咬牙，努力微笑。

“到時候，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黎忘秋，我真希望，我們兩族的恩怨，可以在我們這一代結束。”

黎忘秋撇開眼不看她，“你有資格說這句話么？”

明暮晚低下眸，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忽地欺身而上，手攀上他的心口。

黎忘秋大驚，一雙眸死死瞪著她，卻也沒有推開她。

“你做什么？”

“我想看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