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暮晚沉默片刻，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蘇星光的話，一點沒錯。

她的神色有點復雜，正經起來，“姐說的，和我心中想法，一字不差……”

蘇星光眼眸略垂，似乎在思慮什么，好一會才開口：

“阿晚想要的東西，姐姐從來不會拒絕。可……那樣的回憶，很痛苦。”

明暮晚定定地瞧著姐姐，心中油然而生一絲陌生。

雖然姐姐是在關心自己，可，總覺得哪里不一樣了。

她終是忍不住問出口了：

“姐這些天，發生了什么事嗎？總覺得姐姐在壓抑著什么，很痛苦的事。”

“我？”

蘇星光像是沒有料到明暮晚會把話題移到自身，怔了好一會，伸手撫過她烏黑的發，才答：

“我大概是……重獲新生了。”

“新生？”

“因為一個人，我得到了很多。因為他，我知道了，在我的世界里，除了阿晚以外，還會有別的意外。我竟也會有別人喜愛？”

說到這里，她眉頭輕蹙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隱忍自己的情緒，才接著道：

“神翼族雖以羽翼為至圣，但其為至圣的原因，恐怕還有一點，便是它可遇而不可求。

得到了便可以成為至尊，無上的力量？呵。阿晚知道得到的代價嗎？”

明暮晚搖搖頭。

“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緣由。”

蘇星光嘴角的弧度染上了諷刺。

“得到了治愈天下的力量，獨獨無法拯救自己最是動心的人，親手看著他在自己手上隕滅。這便是我們神翼族，羽翼得來的代價。”

明暮晚一愣。

“我再見不到他，這是我的代價。那么，阿晚還想記起來嗎？”

蘇星光定定瞧著女孩呆滯的神色，雖說代價只是她的推測，可確然有所依據。

明暮晚對上姐姐的眸，她碧色的眼眸沉穩黯淡，似乎凝結了一層不化的寒冰。

記憶什么的，比姐姐重要嗎？

“姐一定沒有痛快哭過。”

“那又怎么樣呢？”

“感覺到姐這樣的痛苦，我卻無法為姐分擔，我感覺心疼又無可奈何。”

“……這是我的問題，阿晚不必為此憂心。”

明暮晚垂下頭，無奈道：

“好吧。姐說，我曾擁有羽翼，如果代價是這樣，我不相信我能狠下心去殺黎忘秋。”

蘇星光看出她依然是想要那份記憶的，輕嘆一聲，“你先跟我來。”

穿過層層走廊，明暮晚本以為這里不會有綠植，偶然瞥見一顆綠樹，倒有些驚奇。

最終，蘇星光一條河溝前停下。

說是河溝，大概不算準確，這條河溝將中間一座巨大的城堡切分開，該是一條護城河。

興許是不常有人來，天邊的光線在這邊竟顯得有些黯淡，更襯得眼前這座高大的城堡陰沉。

堡前有一道長廊，設了兩座三四米高的塔，頂部的尖銳如同避雷針，隱隱看得到電流的涌竄。

河面清波徐徐，碧綠的水清澈，卻更似潛藏暗流，危機重重。

這里，有不詳的氣息……

然而，明暮晚竟然沒覺得很怕，反之，還感覺，有點好玩？

難道，自己以前…來過？

蘇星光攬過明暮晚的腰身，雙翼微展，轉眼間，便來到對岸。

足尖剛剛落地，塔頂頂端便“嗞”的一聲直劈下一道蒼紫色的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