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小語冰敷的酷刑已結束,而沈杏兒點的菜也上齊了。
大圓桌上,擺了六道精美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此外,每人面前還擺了盤黑椒牛排。
“吱……”刀刮盤子的聲音格外刺耳,這種聲音的聲波與指甲劃過黑板的頻率一樣,尖細銳利的聲調刺激著小語的敏感神經,霎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語緩緩的放下刀,把那看起來十分美味的牛排推到一邊。
“小語,你不喜歡吃牛排嗎?要不我給你點份香煎鱈魚?”沈杏兒見此,體貼的開口問。
“不用了,我吃其他菜就好了。”小語對杏兒笑了笑說。
小語不是不喜歡吃牛排,而是不能忍受刀刮盤子的聲音,那刺耳的聲音,對小語而言是種酷刑。
小語的話音剛落,被她冷落的牛排被一只大手端走,然后被人以相當優雅且嫻熟的刀工切成一小小塊。
“吃吧!”顧墨笙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小語的面前。(當然,顧少是洗過手滴。)
瞥了眼已被切成小塊小塊的牛排,小語這才轉過臉認真看顧墨笙。
劍眉星目,俊朗非凡。
這八個字是小語對他樣貌最簡言意賅的描述。
這么帥的男人,如果之前認識,自己一定不會不記得!小語再次確定她并不認識顧墨笙。
所以她直接把他的一系列舉動歸之為——是良好的教養讓他這么紳士體貼的。
可她哪會想到,人家顧少唯獨對她一人紳士體貼呢!
“謝謝。”小語迎上顧墨笙深邃的眼眸,語氣客氣中帶著點感激。
“謝謝人應該要有誠意。”
小語沒想到他會冷不丁的說出這么一句,愣了秒后,問,“不知道怎樣才算有誠意?”
“以身相許好了!”
顧少剛毅的臉平靜中帶著點認真。
而回應他的則是一道不合時宜、時起彼伏的咳嗽聲。
“慢點吃。”慕白心疼的看著因咳嗽而憋得滿臉通紅的沈杏兒,一邊伸手輕拍她的背給她順氣,一邊將水杯遞到她的嘴邊。
在慕白的照顧下,沈杏兒的咳嗽聲慢慢平息,然后才緩緩道,“我沒事。”只是驚嚇過度而已,她在心里補充了句。
“杏兒,一點半有個重要的會議,現在一點十分,我們是時候回去了。”小語覺得這頓飯吃得太過詭異,她直接忽視顧墨笙的回答,忙找借口開溜。
“一點半有重要會議?我沒聽說啊!”沈杏兒一臉茫然。
“是臨時決定的,經理讓我通知你,我剛剛忘跟你說了。”
“哦,那我們回去吧。”沈杏兒半信半疑的看著小語,邊說邊放下手中的刀叉。
“什么會議能比吃飯重要!”慕白目光落在沈杏兒僅吃了一小塊的牛排上,皺著眉道。
“杏兒,一桌子菜還沒動,浪費可不是個好習慣。”顧墨笙不緊不慢的盛了碗湯放在小語面前,深邃凌厲的黑眸迎上沈杏兒好看的鳳眸,很是云淡風輕的說。
聞言,沈杏兒眼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對顧墨笙干干一笑,說,“嗯,墨笙哥說的是,浪費不是個好習慣。”
從小到大,沈杏兒最怕的不是被妖魔化的鬼,而是顧墨笙。
換言之,在她看來,顧墨笙是比鬼還可怕的存在。只需要一個眼神,她便覺得如芒刺背,坐立難安。
這時候沈杏兒完全沒有了要離開的打算,端坐著身子,低頭安靜的消滅她的牛排,已經把小語說的重要會議拋到腦后了。
包廂內的氣氛安靜了下來,坐沈杏兒身邊的小語敏銳的察覺到她異于平常的表現。
沈杏兒性格活潑開朗,尤其是在熟悉的人的面前,她話兒特別多,但是自坐她身邊的男人進來后,她便沒說幾句話,像個怕被家長責罰而佯裝乖巧的小學生。
見此,小語也打消了馬上離開的打算,安靜的低頭吃飯。
十五分鐘后,大圓桌上只剩下六個裝著菜汁的盤子,精致美味的菜肴被吃光光,小語和沈杏兒也已離開。
“大哥,你看上夏語了?”慕白嘴角帶笑,用試探的口吻問。
“如你所想。”顧墨笙面無表情的說。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彼此都相當了解對方,所以慕白自然明白一向不讓女人靠近半步的大哥現在主動接近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
“大哥,貌似你的主動嚇到她了。”剛剛小語找借口開溜他是看在眼里,難得有機會取笑嚴肅沉穩的大哥,慕白揶揄道。
“要抓住獵物,不主動出擊,難道守株待兔?”顧墨笙板著臉,話語里帶著點譏諷。
“……”慕白語塞。
本來是想抱著取笑的心態開大哥的玩笑的,但沒想到被自家大哥簡單的一句話給秒殺了。
精明如他,怎會聽不出來自家大哥是在諷刺他一直藏著掖著自己對杏兒的感情。
“大哥,黃董還在隔壁包廂吧?”慕白突然想起顧墨笙是在隔壁包廂的飯局途中溜出來的,于是提醒道。
“嗯,你過去跟他打聲招呼,說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顧少不帶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看著自家大哥消失在門口的高大背影,慕白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認命的去應付那老奸巨猾的老狐貍。
餐廳門口,沈杏兒把崴了腳的小語扶上車,然后繞過車子,坐進了駕駛座。
“小語,對不起啊!這頓飯讓你吃得撐得慌。”沈杏兒手摸著鼓起來的肚子,一臉愧疚的說。
“我倒還好,我看吃的撐得慌的人是你吧。”小語目光掃向沈杏兒摸著肚子的手。
“還不是那個黑面神害的。”沈杏兒背靠在椅背上,抱怨道。
“黑面神?”小語沒聽懂。
“就是坐你旁邊的那個人,他叫顧墨笙,是我哥的好哥們。”
“哦,你好像很怕他。”
“你也看出來啦!”沈杏兒如泄了氣的皮球,幽幽的說,“看來我是被顧墨笙毒害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