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帝姬殿下來了。”

盛安之這般的回答首位那個掌握著整個東啟的錦繡河山的人，只是見得雖是這般說，卻是不見得他有半分的回稟的姿態。同時也教人難以想象的，這個能夠在皇帝面前得到盛寵不衰的宦官，卻是生得一副好樣貌，有一副好嗓音。

很顯然東啟陛下并不介意盛安之的這般姿態，他端坐在重重疊疊的幔帳之后，露出來一段玄色的鎏金紋龍衣角和殷紅的流蘇。若是不曉得的人看，還以為這個皇帝不過是一個初初及冠的少年。

可能也正是為了如此的效果，才有了這層層疊疊的幔帳。

盛安之的眼底有些一閃而逝的嘲諷。

“傳。”

幔帳之后的東啟陛下不曉得是在想著些什么，手指拂過指尖的金絲楠木的手串，一粒一粒的分開，又由它一粒一粒的重合，打在這極好的質地上。許久，他如是說，嗓音緩緩，卻是辨不出來有什么情緒。

盛安之得了點頭，便是去外頭迎了一身絳紅色騎裝的帝無雙進來。

只是這位帝姬殿下，那一雙從未注意過的狹長慵懶的鳳眸中那樣的，熟悉到了極致的饒有興味，不由得教他心生退意。而隨后眼眸中看到的便是一片玄色，還有那熟悉到了極致的容顏。

可是他并沒有說什么。

只是側身行禮，讓二人從自己的身旁而過。

“無雙來了。”

這不是疑問句，這是簡簡單單的陳述。

只是隔著這重重疊疊的幔帳，東啟陛下看到的除了這個極少注意的女兒的身形之外，還有一道更為陌生的，自遙遠的北地而來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瞬間的蹙眉。他道，“無雙也太過于不知分寸，明明父皇召見的唯有你一個人，卻是為何還要拉上攝政王殿下？”

帝無雙狹長慵懶的鳳眸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逝，卻是沒有辯解什么。

反正這帝王之怒到底也是有的，不過看是如何罷了，她就不信此番東啟陛下就是陌璟瀾不到，也不給自己整什么幺蛾子。

帝無寒也在，他抬起來一雙眼眸，落在二人緊握的手，飄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許久，卻只是嘆了一口氣。

正如他所料，只是聽得那位北沐攝政王殿下開口，是一貫的冰涼，“是本王纏著阿殤來的。”

阿殤？

是了，東啟陛下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女兒的小名。

聽到這北沐攝政王殿下如此親昵的稱呼，東啟陛下的眼眸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

隨后眉眼舒展，笑了。

“甚好，甚好，看到無雙同攝政王相處得不錯，朕放心了。”

陌璟瀾并不客氣，淡淡的回了一句，“自然。”

那幔帳后的臉，顏色微微的沉了沉，卻是借著這一層遮擋，未曾教旁人看出來了一些什么。

“攝政王果真風趣。”

東啟陛下如是說，隨后揮手教侍女給她二人布座。

這才開口。

“此番傳見無雙和無寒，是有重要的事，相商。”

若是前邊的那一句話教人覺得合情合理，那么后面的話就是教人微微啞然的疑惑不解。待帝無雙側目去看的時候，就是往日一直都侍候在東啟陛下身邊的盛安之都已經隨著那些侍女退了下去。

而陌璟瀾。

卻端坐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