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沈孤鴻伏在藥王谷后山的斷魂崖邊,指尖深深掐入巖縫。崖底傳來鐵鏈拖拽聲與壓抑的嗚咽,像無數冤魂在深淵中掙扎。他屏住呼吸,看著曹陰一襲黑袍立于煉丹爐前,爐火映得他半張臉如惡鬼般猙獰。
“九幽寒蟬,至陰至毒,需以活人血肉為引……”曹陰沙啞的笑聲刺破夜風,他忽然抓起鐵籠中一名少女,將淬毒的銀針刺入她天靈蓋。少女瞳孔驟縮,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霜花,喉間卻發出類似蟬鳴的尖嘯。沈孤鴻瞳孔震顫——那少女手腕烙著與周映雪相同的月牙疤痕。
丹爐轟然開啟,涌出的寒霧中浮現出數十具冰雕般的人形。曹陰癲狂大笑,指尖劃過一具藥人胸膛,冰層下竟有活物蠕動:“看啊!這些藥人心臟里養著的寒蟬,才是真正的長生密鑰!”他忽然捏碎一只冰蟬,墨綠血液濺上石壁,竟將巖石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沈孤鴻正要出手,余光瞥見曹陰袖中滑落半截玉簪。那簪頭雕著并蒂蓮,與他珍藏的周映雪遺物一模一樣!寒蟬毒霧驟然彌漫,他咬牙閉氣翻滾入密林,卻覺掌心刺痛——方才觸碰的巖石竟在腐蝕血肉。
三日后,沈孤鴻在破廟中包扎傷口,忽然聽見雨聲中混著鐵鏈摩擦聲。他追至城隍廟后院,正見兩名黑衣人拖拽著鐵籠,籠中女子發絲結霜,脖頸處赫然嵌著半截玉簪。交手時他故意劃破對方手腕,鮮血滴落的瞬間,懷中周映雪的遺物突然發燙——兩滴血珠在月光下竟緩緩相融!
“你究竟是誰?”沈孤鴻劍尖抵住藥人咽喉,卻見她突然睜眼,眸中泛起詭異的冰藍色。遠處傳來曹陰陰惻惻的笑聲:“沈少俠可知,寒蟬噬心之人,血液會與至親同源?這丫頭可是用映雪的骨血煉制的藥引啊!”
驚雷劈裂夜空,沈孤鴻踉蹌后退,手中長劍幾乎脫手。他忽然想起周映雪臨終前反常的體溫,想起她傷口愈合時泛起的青霜,想起曹陰每次提及“藥人”時詭異的眼神……所有線索如毒蛇般纏上心口,喉間涌起腥甜。
雨幕中,曹陰的身影在屋脊上浮現,手中把玩著另一支完整的并蒂蓮簪:“映雪本該是寒蟬最完美的宿主,可惜她心軟放走了你。不過沒關系……”他忽然捏碎簪頭,暗格中滾出九顆冰晶般的蟬卵,“用你的血肉來養,或許更合適呢?”
沈孤鴻抹去唇邊血跡,劍鋒在雨水中劃出寒光。他終于明白,從周映雪舍命相救那日起,自己就已淪為這場毒局中的棋子。而此刻,真正的生死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