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浩宇站在路邊看著這個女人走過馬路,淹沒在一群翹首以盼的家長中間。她很普通,普通的身高、普通的的臉龐上不施一點粉黛、普通的裝束,以至于人一多,無法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她。幼兒園放學(xué)了,樂樂背著書包跑了出來,這個女人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張開雙臂等待擁抱她。
凌星帶著樂樂穿過馬路,余光中瞥見邢浩宇正站在離自己車不遠的地方繼續(xù)微笑的看著她們。作為普通公民,一旦被警方盯上,這個人要么有危險、要么有罪,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希望看到的。凌星沒有理會這個一直看著自己的人,把樂樂放上安全座椅,徑直把車開走了。
凌星看著反光鏡上那個變得越來越小的男子,心里猛的涌起一股無名之火,鄭苗苗已經(jīng)不堪重負瘋了,難道還要把我逼瘋嗎?不行,我要堅強,桐桐沒了媽媽還有外婆和爸爸,而樂樂就只有我!女子本弱,可在成為媽媽之后,所以陽剛的神經(jīng)都被頃刻喚醒,只為保護自己的孩子。
眼看規(guī)定的破案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案件依然處于停滯狀態(tài)。
張越?jīng)]了頭緒,不知道還能去哪里尋找新的線索。買了水果到精神病醫(yī)院看望鄭苗苗。找了大半個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花園里穿著病號服獨坐出神的鄭苗苗。張越慢慢走近,在它身旁坐下,鄭苗苗轉(zhuǎn)過頭,好奇的看著身旁這個眼神略帶哀傷的女子。也許是出于女人對女人的同情,又或者是對桐桐的憐憫,張越竟然感覺鼻子一陣發(fā)酸,連呼吸中都帶著哽咽。
“你還好嗎?”張越看著她,話語很小聲。
“你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你是誰?你是殺人兇手!”鄭苗苗用是指指著張越,似笑非笑。
“我是張警官。”
“張警官?張警官是誰?”
“你忘記了也好。”
“星星,星星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星星?”
“是啊,她會帶著桐桐來看我,你知道桐桐是誰嗎?桐桐啊,我的女兒!”
“那星星又是誰?”
“星星,對啊,星星是誰,星星是誰?”
“她來看你做什么?”
“她說她欠我的。”
“她欠你什么?”張越神情緊張的看著眼前這位大小孩。
“不知道,是不是錢,她是不是欠我很多錢,我最近腦子不好,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鄭苗苗捂住頭,很難受的樣子。
“記不起來就別想了,好好配合治療,你會好的。”
“為什么你們都以為我生病了,我沒有生病啊,你們看,我能吃能睡,哪里生病了?”說完,鄭苗苗站起身轉(zhuǎn)個圈給張越看,硬是要證明自己沒病。
“你身體沒病,大腦病了。”
“你這么說好像是這樣,最近我好多事都不記得了,好多事情以前明明會的,現(xiàn)在也不會了。”說完,鄭苗苗落寞的走開了。
張越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有點傷感,初見她時,那么活潑健談,雖然做了母親,卻還似少女般模樣,才不過短短一年的光景,卻已物是人非。
鄭苗苗說凌星欠她?究竟欠的是什么呢?張越想不明白。
“鄭苗苗真的這么說?”
“是啊,我今天去醫(yī)院看她,她親口說的。”
“我建議馬上逮捕凌星,她有重大的作案嫌疑。”薛輝血脈膨脹。
“可我們沒有證據(jù)啊。”張越表示無奈。
“樂樂的那幅畫跟張老太案兇器上的圖案雖不是一模一樣,但完全是如出一轍的,我們找遍了全國都沒找到關(guān)于這個圖案的出處,可卻出自了樂樂之手。我把這幅畫給著名畫家李喚風(fēng)看了,他還要樂樂母女的資料,你們知道他半個小時之前回復(fù)給頭兒什么嗎?凌星是他昔日故友的女兒,看到凌星母女的資料和樂樂那幅畫,他才想起來曾經(jīng)他的這位故友也就是凌星的父親也畫過類似的畫!加之鄭苗苗的話,鄭苗苗是因為被大家認為是殺人兇手而不堪重負導(dǎo)致的精神失常,那么,凌星是兇手的話,那就解釋得通了,她確實欠鄭苗苗的,一個年輕媽媽原本美滿的生活被她打碎了。現(xiàn)在唯一解釋不通的就是張小凡案中,凌星是有不在場證明的,這就需要當(dāng)事人來為我們答疑解惑了!”
“可是現(xiàn)在逮捕凌星,我還是覺得證據(jù)不足。這兩件事確實讓凌星的懸疑陡增,可畢竟都不是直接的行兇證據(jù),很容易被推翻。”
“只需要24小時,用24小時讓她自己開口!”薛輝顯得很有自信。
“我們可不搞什么刑訊逼供見不得人的差事!”張越瞥一眼薛輝。
“這點我同意薛輝,既然認為她有重大嫌疑,在已經(jīng)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多跟嫌疑人接觸,也是破案的一種方法。”卜添倒是和薛輝想到一塊兒去了。
“對,既然找不到直接的證據(jù),咱們就從嫌疑人入手,讓她自己招供,”
“你們把這個女人想得簡單了,凌星我跟她接觸過很多次,心理素質(zhì)一流,思維縝密,性子沉靜,要想讓她自己露出破綻,很難。”邢浩宇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了臂彎里。
“頭兒,現(xiàn)在不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嗎,眼看破案的期限,已經(jīng)過去一半了。”
“好吧,就按你們說得辦,拘留凌星,如果她不招,大不了24小時后再放她出去。對了,別大張旗鼓,暗地里悄悄帶回來,畢竟現(xiàn)在還沒證實她就是兇手,不能再把她逼上鄭苗苗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