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斯科回來，翟小絳跟丟了魂似的。先是和父母大吵一架，然后與談司昱徹底失聯(lián)。電話、微信、郵箱，她想遍了所有辦法，都找不到談司昱。

“小絳，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去一趟莫斯科，叔叔阿姨那邊我?guī)湍憧钢！睖貑淘穼嵲诓蝗趟^續(xù)這種狀態(tài)了。

“不行！怎么能去見那個男人呢？既然他不要你了，小絳，咱也別搭理他。”宋映珥憤憤道，“你從莫斯科回來，他居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根本就不在意你是不是平安到家了。還有他一大活人能人間蒸發(fā)了不成。這么多天都找不到人，分明就是故意躲你。“

“小絳，不管他是躲你還是出了什么事，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親自去走一趟。“蔡彤彤開口道。

“哎喲你們這些人怎么不聽我講，真是……小絳你可千萬不要被那個壞男人騙了啊。”宋映珥作出一副老母親的樣子。

翟小絳思索，他……真的在躲自己嗎？還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看樣子還真的得去莫斯科一趟了。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陸譜知道。”隊醫(yī)羅一海嘆氣，看著手中程文遠(yuǎn)的辭職通告。

羅一海低下頭，先是受傷退賽，緊接著來個興奮劑事件，現(xiàn)在程文遠(yuǎn)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走了，還說要去伍特那當(dāng)教練。陸譜這孩子是程文遠(yuǎn)親自挑進隊里的，平常兩人的關(guān)系也很親密，是師徒，也是朋友。在這個時間點突然離開，陸譜難免會有點什么想法，這對他來說又是一個打擊……

對于陸譜，羅一海一直很自責(zé)。身為隊醫(yī)，陸譜膝蓋受傷這么久，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究竟是那小子瞞的太好，還是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瞞不住的，”談司昱搖頭，“他遲早會知道。”

病房的電視里播放著體育頻道，主持人道，“現(xiàn)在插播一條體壇快訊，原中國花樣滑冰隊副教練程文遠(yuǎn)，已于今早主動辭職，并加入伍特俱樂部擔(dān)任教練。”

陸譜難以置信地望著電視，徹底愣住。然后他把整個人裹在被子里，蒙住頭。

談司昱抽了把椅子，坐在陸譜床邊，一言不發(fā)，默默地陪著。他希望陸譜大吼大叫，或者大哭一頓，甚至是肆意地宣泄，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談司昱很擔(dān)心，陸譜是否受得了，畢竟他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足以摧毀他的全部，整個世界在瞬間分崩離析……

談司昱守在他身旁，看著窗外的太陽一點點沉沒，黑夜圈住整個城市，從地平線上漸起……

漆黑的天空宛如無底深淵，吞噬的一切。床上的人緊緊裹住被子，渴望尋求那一點點安全感。

頭頂冰冷的藍(lán)光照在醫(yī)院的白被子上，格外刺眼。四周的墻壁是慘白色的，消毒水的氣味沖入鼻腔，是那種令人絕望的氣味……

一些不好的回憶浮現(xiàn)在談司昱的腦海里……

門突然被打開，羅一海手提盒飯，“老談，休息下吧，換我來守。你都多少天沒睡了，再這樣下去……”

談司昱朝羅一海擺擺手，陸譜睡著了，他不敢說話，比著口型告訴羅一海“沒事”。

羅一海嘆氣地?fù)u頭，關(guān)門，這一個兩個，都是不要命的……

凌晨4點的莫斯科，多么熟悉而又久違的天空……

談司昱望著窗外，笑了。即使時隔這么多年，僅僅是這樣一個場景，就好像把自己拉回到童年。

11歲的談司昱，在凌晨4 點莫斯科天空的背景下，背著冰鞋悄咪咪地爬進冰場，開始了他的秘密加練。那時候的自己，絕不會想到，當(dāng)他再一次看到這樣的天空時，已經(jīng)是一名退居二線的教練了，帶著學(xué)生開始征戰(zhàn)各大賽場……時間太匆匆……

“談教練？”陸譜睜眼，他沒想到談司昱還坐在這里。

“醒了？”談司昱看著床上的人。

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們在黑夜和寂靜的包裹下，思維會格外的清晰。

“談教練，你為什么相信我沒用興奮劑？”陸譜問道。

黑夜中，談司昱似乎在笑，聲音很清晰，“因為，你是陸譜啊。”

“可是，程教練不要我了……”陸譜突然道。

“他一定對我很失望吧，覺得我完了，所以……他選擇放棄我。“陸譜說道。

“他不是這樣的人，”談司昱說道，“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吧，只是我們不知道……”

“程教練，是個怎么樣的人？”陸譜問道。

談司昱今晚似乎很有講話的欲望，“我跟他從小就認(rèn)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