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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以后的日子,我慢慢講給你聽。”

抵達謝列蔑契娃機場,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

作為一個19年來第一次見雪的南方小孩,翟小絳也不顧西伯利亞冷空氣的攻擊,沖出室外,猛地一扎,成大字形陷進路邊的積雪里。

談司昱滿臉黑線,把小孩從雪里拎出來,抖了抖,扔進出租車內。

談司昱一口嘰里呱啦對司機說了什么,然后汽車發動。翟小絳陷入迷妹狀態,想不到這個男人還有俄語加成,天啊……感覺自己白讀了這么多年書,連英語都說不順溜……

“我們現在去哪?”翟小絳戳他。

“回家。”談司昱道。

回家?難道不是住酒店嗎?

翟小絳懵逼,“你……在莫斯科有親戚?”

“哦,沒和你說過吧,我有八分之一的俄國血統。不過親戚都離開俄羅斯了。”談司昱解釋道。

我靠……這人還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_?)

“等等!”翟小絳猛地清醒,“所以說,我們要去見家長了??”

談司昱頗有趣味地看著小孩驚慌失措,勾起一個微笑,“你也可以這么理解。去見我的教練,奧列格。”

翟小絳松了口氣,不過為什么要住在教練家里呢?他不是已經退役多年了嗎……

車在一棟典型俄羅斯風格的房屋前停下,迎面走來一個老頭,高呼著“歡迎回家”,沖過來與她熱情相擁。

“想搞事情?”談司昱一臉“老頭你小心點,她是我的女人,敢碰她你死定了”的表情看著奧列格。

奧列格嬉皮笑臉地湊近,給了談司昱幾個親吻,“哎呀你小子別這么小氣嘛~”

“你好你好~”奧列格用蹩腳的中文向她問好,隨即用英語道,“你就是那個神奇的姑娘吧!能和談司昱在一起真是不容易啊,很辛苦吧?每天對著他這張黑臉?還有暴躁的脾氣?哦真是辛苦,我的小可憐……”

翟小絳瞥了一眼談司昱,努力憋笑,不知道說什么好,低頭跟著奧列格走進室內。

推開門的一瞬間,翟小絳震驚了。

輝煌的俄式室內裝潢,宮廷風的墻壁上掛滿了照片。

這些大概是奧列格的學生吧?一個個捧著獎杯開懷大笑的少年。

走進正廳,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整整一面墻的照片。

13歲的談司昱,很青澀,第一次站在國際領獎臺。

14歲,15歲……一直到19歲。

每一個時期,每一套表演服,每一次站在冠軍領獎臺上……

這些成長的瞬間,都被奧列格細心珍藏著。

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是奧列格陪著談司昱一起度過的。不僅僅是教他滑冰,奧列格還教他生活,教他成長,教他做人……

奧列格對于談司昱來說,就是這樣一種如師如父的存在吧?翟小絳想。

下午奧列格去俱樂部給學員訓練,談司昱也帶著翟小絳一起回到那個地方。

屬于他的青春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感慨,是不是人老了都喜歡回憶往事?

談司昱笑了,指著冰場右側角落的那個窗戶,“我以前經常半夜從這里翻進來加練,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在教練的宿舍區看得一清二楚的。”

翟小絳想象著小談司昱提著冰鞋爬窗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有這里,每次在這塊擋板前起跳,必摔無疑。然后奧列格就會揮著桿子來揍我,簡直是童年的陰影。”談司昱回憶。

“沒想到你的童年這么悲催,”翟小絳笑道,“哈哈哈怪不得,原來你的訓練方法是奧列格真傳的……”

“比起奧列格我還是很友善的,”談司昱挑眉,“至少沒有動手。”

您老那毒舌和瘋狂加練也好不到哪去吧?翟小絳默默吐槽,心疼陸譜秦子悟劉七一秒。

離開俱樂部,談司昱搶走奧列格的車,帶翟小絳在莫斯科市區逛逛。本來想買買包、衣服化妝品什么的,聽說女生都喜歡這些?可他家小孩好像不太感興趣……

“帶你去個地方。”談司昱打開音響。

《Five Hundred Miles》

翟小絳聽過這首歌,醉鄉民謠,淡淡的鄉愁,“你很喜歡這首歌?”

“還好,以前經常聽。”談司昱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車子漸漸駛離了市區,道路很空曠,一望無際。

Lord I'm one, lord I'm two(上帝啊,一百里,兩百里)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上帝啊,三百里,四百里)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上帝啊,我已離家五百里)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離開家,離開家)

冬季光禿禿的枝丫,蕭瑟的雪原,天地荒涼仿佛一體,一輛越野在孤獨地奔馳。

歌詞很簡單,翟小絳聽過很多次了。

“你幾歲來的俄羅斯?”翟小絳問。

“11歲。”談司昱道。

“一個人嗎?”她有些震驚,11歲的她還在讀五年級。

“嗯,”談司昱笑道,“那時候還很小,背井離鄉,語言不通,技術垃圾,跟不上高強度的訓練。”

翟小絳一陣心酸,“那為什么還要堅持下去?其實你在國內訓練也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吧。”

談司昱有點自嘲,“小時候太倔,想贏,想拿第一,要證明給全世界看。就拼了命地加練,不拿冠軍絕不回國。”

翟小絳一直以為談司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靠著天賦輕輕松松地奪冠。現在才知道他是這樣走過來的,無論是花滑還是事業,他都是那種追求第一的人吧……

看著談司昱的側臉,車外的光影打在五官上,很好看。但已經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淡然,是現在最適合他的詞。這之間的轉變,需要一定的時間,慢慢的,少年被打磨得失去了棱角,收起鋒芒,去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關于退役……”翟小絳一直想問卻沒敢問的問題,她不確定這是不是談司昱的禁忌……

“說吧,想知道什么?”他決定滿足小孩的好奇心。這么多年了,這個話題,程文遠從不敢提,奧列格也避之不提,無形當中好像成了大家的禁忌。說實話自己從沒想逃避這個問題。

“那次事故后,為什么徹底消失在公眾視線?沒有一場發布會,甚至把網絡上的有關資料、獎項都刪得干干凈凈的?”翟小絳問。

“消失不是故意的,事故發生后,情況有點麻煩,當晚就轉機到蘇黎世,也沒有機會開發布會,然后在那里躺了兩年。至于刪資料,”談司昱道,“機會是要留給在役運動員的,我不想別人活在我的陰影下,每個花滑運動員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會愿意成為所謂的第二個‘Joseph Tam’。”

“其實事故發生那一瞬,我就知道結束了。沒有機會了,以后不可能再回到賽場。所以事故發生后我選擇繼續比賽,完成最后一套賽場的節目。”談司昱道,“賽前我提議臨時換曲,所有人都以為我會降難度。后來我說我要滑《Rue des Trois Frères》,大家都以為我瘋了,在這個時候挑戰最高難度的曲目。”

“也許不是那么完美,但也沒有遺憾了。在最后一場比賽,滑了最想滑的節目,不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談司昱朝她笑笑。

翟小絳看著他,有些震撼,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以前,沒有人聽我說,”談司昱笑了,攥緊那只小手,“以后的日子,我慢慢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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