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司昱側頭，咬住左手手套，手套從修長的手指上脫落。他叼著手套，左手握住右手手套，右手手腕朝下，借助右手自身的重力，猛地發力，掛著血滴的手套從右手分離。

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

翟小絳從遠處跑來，這個人捂住飆血的右手，用冰刀刮去冰面鮮紅的血跡，云淡風輕地清理著冰面。

“你……”翟小絳慌了神，肯定是剛才撞的時候冰刀劃的，這么快的速度，自己都摔懵了，剛何況是擋在自己身下的談司昱。這個人還沒事人一樣，彈琴，跳4周，不敢想象……

“沒事。”談司昱起身離開。

“你要去哪？去醫務室看看吧。”翟小絳趕忙攔住談司昱。

“去醫院，醫務室處理不了。”談司昱道。

急診

穿著冰鞋的兩人走了進來。

前面的小姑娘急得長躥下跳，她身后那個男人倒是不慌不忙，悠閑得很。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你在流血誒，我的媽止不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它還在流！！”翟小絳仿佛復讀機，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她完全失去理智。

“我看得見。”談司昱道。

急療室外

醫生瞥了一眼翟小絳的冰鞋，“又是國家隊的，真夠拼的啊，這一個月都送來幾個了。”

“啊？？”

“我說你們這些運動員還是悠著點吶……”急診室里沒有其他病人，醫生和翟小絳嘮起了嗑。

“他……嚴重嗎？”翟小絳手掐得發白，擔心，內疚，讓她坐立難安。

“縫幾針就好了。”醫生道。

“縫針……”

“對啊，畢竟那么大條口子。”

“疼嗎？”翟小絳沖上去問道。

“疼。”談司昱故作嚴肅道。

“對不起…我，我可以……”翟小絳想了想，闖下這么一個大禍，總得做些什么表達歉意吧……可是…自己能補償談司昱什么呢？

“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一句話浮現在翟小絳腦海里。

“哦？你就這么迫不及待……以身相許嗎？”談司昱湊近。

Σ(?д?lll)靠靠靠靠靠！難道我不小心說出來了？！不是吧……翟小絳啊翟小絳，求求您嘞，不要再蹦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腦洞了好嘛！

談司昱看著眼前這個撥浪鼓一樣，搖頭搖出殘影的小孩，勾起一個笑容。

嗯，有趣。

第二天體育館

“你們看冰雕談右手上的傷，咋回事啊？”秦子悟疑惑。

“這么說…我們不用被記上生死簿了！”劉七興奮道。

冰場洋溢著一陣喜慶的氣氛。

談司昱扔給她一個本子。

“我說，你寫。”

翟小絳翻開本子，上面是每天訓練的詳細記錄，

“劉七4S單手扶冰一次，深蹲30次”

“秦子悟起跳用刃錯誤，3圈”

“陸譜訓練不嚴肅，10圈”

都說自如其人，銳利流暢的行草，放蕩不羈中又克制包容……好帥…

翟小絳突然想起自己的幼兒園字體，呃……實在拿不出手啊…

“啊…那個…真的要寫嗎？”翟小絳計劃著怎么逃跑。

“不然呢，我寫？”談司昱扯了扯右手的紗布，湊近，“小姑娘，剛剛還說要補償我？”

⊙﹏⊙

“我寫我寫。”翟小絳像個煮熟的大蝦，唔，好近，睫毛好長哦…無法抵抗……

訓練開始，翟小絳站在談司昱身后，默默觀看冰面上隊員的訓練。

刀片“唰唰——”地刮過冰面，掀起一陣涼風。場內沒有過多的言語，每個人都專注于自己的動作，眼神堅毅。

不愧是國家隊啊，這氣勢……翟小絳不住感嘆，別看這群人平常嬉皮笑臉沒個正行，一旦踏上冰面，他們絕對是百分之120的專注。

陸譜加速，反超前面幾人，沖到隊伍的前端。劉七一看形勢不妙，趕緊加速，再次反超。

眾人一副“沖哇，滑慢了命都沒有”的表情，你追我趕。

“停。”程文遠按下秒表，滿意的點點頭。

“秦子悟，50個深蹲”談司昱說道，示意最后一名達到終點的大兄弟。

秦子悟，50個深蹲。

翟小絳一筆一劃，把那個倒霉蛋的名字記上。

自由訓練

“砰——”摔跤。

“陸譜4s摔倒，5圈。”

翟小絳乖乖記下。

“啊……”陸譜慘叫，躺在冰上，挪了挪屁股調整到一個舒適的姿勢，趁機休息，默念，“老了老了，滑不動了”

“不想死掉的話趕緊起來哦~”程文遠指了指遠處的談司昱。

“不是啊，程教練，這可不能怪我……”陸譜繼續躺在冰面，單手撐頭，擺了一個很妖嬈的姿勢，“我的刀沒刃了啊，打滑。”

程文遠很好心地把陸譜提到談司昱面前，“這家伙說沒刃了。”

談司昱伸手去摸陸譜的冰刀。

“小心！”翟小絳脫口而出。

“啊~~啊~”陸譜怪叫，捂住屁股，“人家剛剛也摔倒了，好疼啊~怎么沒人心疼心疼我，想哭，好難受~”

……(。﹏。)好羞恥，居然，說出來了！

刀刃還行，暫時摔不死。

談司昱放下陸譜的刀，微笑，“怎么？我不夠疼你嗎？”

哈？

陸譜完全沒想到冰雕談會接他的廢話，內心有點恐懼……冰…冰雕談，笑了…

“陸譜，訓練不嚴肅，10圈”

“嗤——”翟小絳終于明白這項處罰是什么意思了。

早練結束

談司昱宣布死亡名單，

“李霆步伐不流暢，深蹲60”

“劉七跳空2個，下午加練3圈”

“陸譜訓練不嚴肅10圈，4s摔倒……”

談司昱停頓，“50圈。”

“瓦特？！這不科學啊，平常都是5圈的。”陸譜顯然被罰出了經驗。

啊！翟小絳突然想起，估計是自己寫錯了。

“不好意思，是我寫……”

“嗯？”談司昱故意俯下身子，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跳。

(//?//)

“沒…”

談司昱揉揉她的碎毛，對陸譜道，“50圈，沒毛病。”

啊啊啊啊啊啊——還有這種操作？？冰雕談犯規！舉報他！這是色誘啊色誘，我靠怎么這樣……陸譜內心咆哮。

訓練結束

一隊人火速收好裝備，一溜煙跑了。

“老談，帶上你家小姑娘一起唄~”程文遠笑道。

今天是兩月一次的聚餐日，一群被談司昱陰影籠罩的少年，終于迎來了光明。

談司昱看了她一眼，道“你去玩吧，我還有事。”

哈？ミ?Д?彡別啊……

陸譜望著一臉“人家只想跟著你”表情的小嫂子，還有冰雕談遠去的背影……太不解風情了啊，放著好好的小嫂子不要，一頭扎進工作的海洋，真應該發個“勞模獎”給冰雕談。

“嫂子，走唄~你也知道談教練這個整一永動機，工作起來沒完沒了的。”陸譜安慰道。

KTV里幾個瘋子在尬唱，翟小絳又喝了一口水蜜桃味的RIO，嘆氣，談司昱說得有道理呢，他們的世界差的太遠了，他是那么的優秀和耀眼，而自己……哎……自己和他或許真的不會有結果……還要再堅持嗎？她很困惑。

程文遠看出小姑娘的心思，笑道：“你是第一個哦。”

“嗯？”翟小絳疑惑。

“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能讓談司昱感興趣的人。如果沒見到你，我真覺得他會孤獨終老……”程文遠想起他們以前一起比賽的時候，談司昱憑著一張臉迷惑了多少妹子啊。可他倒好，花滑圈那么多天仙級的妹子，愣是油鹽不進，連緋聞都沒傳一次……

“沒有啊，其實我……”翟小絳苦笑，喝了一口酒。

“告訴你一個秘密，”程文遠微笑，“談司昱是左撇子哦~”

翟小絳喝完手中的酒，嘟囔道：“左撇子？不就用左手寫字嘛，和我有什么關系哦……”

等會？

談司昱傷的是右手啊，這么說……他是故意留自己下來的？

天哪嚕~(*′╰╯`)他……對我感興趣？

翟小絳笑得像一朵花一樣，醉倒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