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司機們最喜歡的，因為可以風馳電掣的開車，平時承載幾十人的大巴士，此刻玻璃震得山響。大抵是看見車上只有兩人，師傅就連車燈也懶得沒開。窗外的路燈一盞盞的路過，明暗交替地落在殷庚宇的側臉上顯得有點落寞。

直到下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殷庚宇就那樣在前面走著，暮雪則在后面跟著。到了設備廠家屬院的大門口，殷庚宇止住了腳步，“進去吧。”

暮雪點了點頭，轉身走了。誰也沒有回頭，各自向前方行去。

到了樓門口，暮雪忽得停下腳步，眼淚毫無預警地落下來。她承認，那塊被故意掩埋的傷疤，這么多年從未間斷的痛著。

月明星稀的冬夜，天空還奇異的飄著雪花。不知從哪里來，也尋不到它們落腳的地方。

周一很忙碌，“滅絕”大會小會開了一上午。暮雪坐在辦公室里繼續整理文件，等待她回來給自己分配。

直到吃過午飯，“滅絕”才急匆匆地回來，暮雪剛想站起來詢問，她拿了文件又立刻出去了。

暮雪坐了回去，像這樣沒有安排工作的日子，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只是不到兩秒，滅絕又倒了回來，“差點忘了，你下午兩點去三零二報道。”說完又一股煙地消失了。

按照指引，暮雪一點五十五分就站在了三零二的門口。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門，卻沒人應答。

也許是不到時間，暮雪站在門口等到兩點零五分，也沒見有人進去。于是又過去敲了敲門，居然聽到有人喊請進。

這么準時？也沒見到誰進去呢，暮雪小心推開門去，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她詫異地又敲了敲門，忽然看到辦公桌上一堆圖紙里抬起個人頭來，伸出只手指著旁邊的沙發，“你先坐，五分鐘。”

這個人暮雪認識，就是當時給她面試的那個白發招搖的老頭。“滅絕”也曾經給她介紹過公司領導情況，他叫木赤陽，是公司的設計總監。

暮雪不禁心中雀躍，木赤陽接的一定是設計院的重點項目，有幸能跟著他，一定會提高將來轉正的可能性。

設計院總是不拘小節的，即便是設計總監的屋子也不過只有十幾平米大。木赤陽面前的辦公桌顯然是兩張拼在一起的，但似乎也不夠用。橫向空間不能再發展的情況下，只有向高處擴張，所以辦公桌上的圖紙已經堆成山狀。

看來他的確需要個助理，聽說除了手頭的兩個項目外，很快又會接一個大項目，那樣的話這個屋子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屋子外面連著個小小的陽臺，陽臺門是全玻璃的，從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

暮雪原本沒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可實在閑來無事，就順便多看了眼。見外頭竟然也堆滿了圖紙，然后蓋了張塑料布。塑料布上面還積著沒有融化的雪，而圖紙看起來倒是安然無恙。。

真是奇葩，竟然這樣都可以。暮雪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可是木赤陽竟然紋絲未動，就像這間房子里只有她自己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