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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妖星降世

  • 六朝平妖錄
  • 花粉落英與雪
  • 4958字
  • 2018-06-21 20:01:16

“我頂你個心肝脾胃腎啊!”

洛陽城外荒無人煙的叢林里,一個背在婢女背上的嬰兒齜牙咧嘴,努力揮動肉呼呼的小手,想要發(fā)出對這個草蛋世界的憤怒控訴。

可他努力半天,卻什么也話語也說不出來,只能發(fā)出一些咿咿呀呀的聲音,無奈下只得扯開嗓子大哭起來。

“哦唷,公子不哭、不哭……是不是肚肚餓了?你等著,雁兒這就給你找吃的去?!?

聽到嬰兒啼哭,那婢女立刻將他從背上抱了下來,撥開樹叢往山下走去。

“乖哦,公子不哭,你看看,把這么好看的臉都給哭花了,他們說公子是妖星轉(zhuǎn)世,雁兒才不信,妖精哪有這么好看的,公子一定是仙童轉(zhuǎn)世。”

“來,乖乖不哭了,讓雁兒親親?!蹦擎九匝宰哉Z的說著,就要俯下身子來親懷里的嬰兒。

“哇啊!……”

看著一張又老又丑,面容枯槁的臉湊上來要親自己,嬰兒趕忙扭頭躲避,哭得更大聲了。

他在腦子里極力思索著自己的目前的處境以及脫身之法,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模模糊糊的,他記得自己本來好像是一個叫王耀還是王榮的高材生,在某X華大學的天文系讀研,被無良的老板當科研民工壓榨。

本來還想著熬到畢業(yè)就能咸魚翻身了,誰知恰逢百年一遇的“熒惑守心”天文奇觀,被老板吩咐去野外追蹤。

于是他獨自一人扛著幾十斤重的天文器械,半夜在門頭溝外的深山老林里徒步觀測,正好被一顆分離出來的小隕石擊中,不省人事。

更草蛋的是,他的神識卻似乎并沒有消失,而是借著彗星產(chǎn)生的特殊引力波,出現(xiàn)在了兩千年前另一場“熒惑守心”的場景里,他也搞不清楚自己這是穿越還是輪回轉(zhuǎn)世了。

總之莫名其妙的,他就出現(xiàn)在了公元286年的這個世界上。

更為詭異的是,他發(fā)現(xiàn)這和自己熟悉的魏晉南北朝歷史似乎還有點不太一樣,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有妖精存在?!

當他在王氏肚子里,還是一顆受精卵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可悲的事實。

他本來想著在里面憋著不出去,是不是還有可能穿越回去。

可是他足足憋了十二個月,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卵用,反而招惹了一堆的妖異之物,直到聽到衛(wèi)恒要狠心弒子了,這才嚇得趕緊運勁,要從王氏子宮里爬出去。

好在老天總算還有點良心,給了托生后的他一張俊俏的臉蛋作為補償。

這讓作為理工科猥瑣男的他,心里多少有點安慰。

他托生后的五官比例非常完美,面容簡直像是造物主按照黃金分割定律精確的雕琢而成。

他已足足在娘胎里十二月,比那些尋常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黝黑如同猿猴一般的嬰兒大自然不一樣。

剛一落地,就受到眾人的萬般愛憐。

也正是這張美如天人的臉,才讓好不容易鼓起殺意的衛(wèi)恒軟下心來。

“管他什么妖星降世,得子若何,夫復(fù)何求?!?

衛(wèi)恒感嘆一聲,下定決心,不管這孩子將帶來什么樣的災(zāi)厄,也要讓他活下來。

……

“那里是我的老家,胡漢雜處,民風淳樸,連朝廷的法度也很難管到,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婢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這副模樣了,無法再服侍大人和夫人,可我必須報答大人和夫人的救命之恩,就讓我在邊疆好好撫養(yǎng)公子長大成人吧?!?

那個剛剛恢復(fù)體力的婢女雁兒跪在地上,言辭懇切。

不管王氏多么的不舍,衛(wèi)恒等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

于是,在那僥幸撿回性命的侍女雁兒的自告奮勇下,“王耀”被她背在背上,出現(xiàn)在前往天水郡的山路上。

一個刻有篆體“玠”字的玉佩圍在他的脖子上,這是臨走時,哭得肝腸寸斷的王氏親手系上去的。

這似乎是衛(wèi)恒給他取的名字,寓意如美玉一樣,擁有美好的品質(zhì)。

衛(wèi)玠、衛(wèi)玠,神識還是王耀的嬰兒對這個名字有些許印象,好像是魏晉時的一個美男,可是對他的具體事跡和人生經(jīng)歷,卻知之甚少。

……

“公子,太好了,終于找到人煙了?!?

王耀的意識還在神游,卻只聽得雁兒氣喘吁吁的,終于帶著他走出了那片山林,來到山谷里一處小村莊前。

“老人家,請問這村子里有正在哺乳的阿媽嗎?我這寶寶實在餓得不行了,要討一口奶喝?!?

雁兒向村口的一名老者打聽,那老者指給了她一個方向。

雁兒抱著他穿過村子,終于在另一頭找到了一位憨厚的農(nóng)婦,這胖胖的農(nóng)婦十分慷慨,立馬就解開衣襟讓饑渴的王耀飽餐起來。

“這位大娘,看你這穿著,不似窮苦人家的,怎么抱著這小寶寶上俺們這窮鄉(xiāng)僻壤來了。你莫不是個人販子吧?”

那農(nóng)婦摸著王耀肉呼呼的俊美臉蛋正愛不釋手,忽然疑惑的朝雁兒問道。

“老妹啊,你有所不知啊,這娃娃乃是我的孫兒,我們那鬧瘟疫,他爹媽全死了,沒辦法,我只好拖著這把老骨頭帶他回老家去投奔親戚?!?

雁兒顯然先前已吃過教訓,編了一套話,尷尬的答道。

“噗……”聽到雁兒這話,王耀一口奶差點噴了出來。

這個死丫頭,竟敢占本公子便宜,還詛咒我的父母。

王耀想要抗議,可又舍不得吐出香甜的奶汁,只得哼唧幾聲,更加用力的吮吸起來。

“哎呀,真是可憐,你看這小家伙,都餓壞了?!蹦寝r(nóng)婦并沒有多起疑心,反而很同情他們的遭遇,又拿出一些飯食招待雁兒。

……

兩人飽餐一頓后,日影已經(jīng)西斜了。

雁兒想要繼續(xù)上路,問清道路方向后,便與那善良的村婦作辭。

村婦舍不得懷里可愛的嬰兒,一直戀戀不舍的抱著他送到村頭。

“大娘啊,前面山路不好走,時辰也不早了,今天你們未必能翻得過去,要不你們還是先在俺們家住一晚,明兒再上路吧,最近山里邊不太平啊!”那農(nóng)婦挽留道。

“大妹子,多謝好意了,趁著現(xiàn)在天氣好,我們得盡量多趕路,等梅雨來了,可就是寸步難行了。”雁兒婉拒了那農(nóng)婦的好意。

王耀心想這雁兒倒也聰明,知道只有盡快離洛陽越遠才越安全,否則要是被朝廷發(fā)覺異樣,派人追殺上來,那就前功盡棄了。

只是那農(nóng)婦說這山里不安寧,讓他隱隱有不祥之感。

……

于是,雁兒背著王耀繼續(xù)穿林度水,朝著更深的山林里走去。

只見一棵棵古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山路也變得越來越荒蕪。

王耀沒有任何行動能力,感官便變得十分敏銳。

他聽到四周傳來各種鳥獸的鳴叫,黑黢黢的林子里還有些異樣的響動,他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暗處注視著他們。

可那神經(jīng)大條的雁兒卻一點也沒察覺,依舊樂呵呵的哼著小調(diào),茫然不覺的朝前走著。

難怪這丫頭會被妖怪附身,這心也太大了。

天色越來越暗,兩旁的林木卻越來越密,甚至連那曲折的山路也漸漸被草木遮蔽,幾乎無處下腳。

怎么轉(zhuǎn)了半天還在這山里,這丫頭不會迷路了吧?

王耀這么想著,剛想哭幾聲以示不滿。

忽然間,他卻聽到身后的灌木林里窸窣一聲,似乎是什么東西輕輕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果然有什么東西跟上來了。

王耀心里一陣發(fā)毛,趕忙扭動身子想要警告雁兒。

“哇啊……”

這是他目前能發(fā)出的唯一示警聲了。

“哦唷,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別怕別怕,雁兒這就能帶你走出去?!蹦巧岛鹾醯难銉号牧伺谋成系膵雰?,擦了把汗,走的更快了。

后面的窸窣聲越來越近了。

借著樹隙的微光,王耀這回看清了,真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跟在他們身后。

那東西渾身發(fā)黑,長者長長的毛發(fā),看不清面容。大概有兩三米高,行動卻十分敏捷,走在地上悄無聲息的,如果是埋頭趕路的人,可能根本發(fā)覺不到。

“哇哇哇……哇啊……”

王耀大叫著揮動手腳,想要引起雁兒的注意。可是卻只引得迷路雁兒更加的心煩意亂,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動靜。

就在這時,一只烏黑的手爪已經(jīng)伸上來,一把抓住了王耀裹身的襁褓。

那手爪長著長長的指甲,尖端甚至已經(jīng)穿透襁褓扎到了王耀的嫩肉上。

“哇??!……”王耀本能的發(fā)出了他所能發(fā)出的最大喊叫。

雁兒這回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樣,她見有人好像在扯背上的嬰兒,忙緊緊攥住襁褓,回身一看。

“?。」戆?!”雁兒看到這么個烏黑龐大而又面目掙的家伙,驚得大叫一聲。她下意識的用力一踹,把它踹到旁邊的樹叢里,抱起王耀奪路而逃。

那東西顯然沒想到這瘦小的老婦有這么大的力道,從樹叢里爬起來愣了一下,馬上又飛快的追了上來。

王耀心想這回完了,在這深山老林,被這么個怪物纏上,哪還有機會脫身。

雁兒卻似乎還沒有放棄希望,慌不擇路的狂奔不已,甚至將身后的怪物甩開了不少。

連王耀都不得不驚嘆,人在危機時的求生欲真是能激發(fā)無限的潛力。

可就在王耀以為能順利甩掉身后的怪物,還有活命的機會時,卻只聽得前方嗖嗖兩聲。

有什么東西飛快的俯沖而過。

“啊!……”

幾乎是在一瞬間,只聽得一聲凄厲的慘叫,那婢女雁兒的頭顱竟直接飛了出去……

血花四濺!

王耀只覺雙腿一緊,一股熱流從兩股間溢出。

可那雁兒心中畢竟還有執(zhí)念,臨死前奮力將王耀往后一拋。

王耀柔弱無力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雁兒那無頭的身軀晃了晃,虛弱的倒了下去。

她的頭顱滾落一邊,自然是死不瞑目的。

王耀眼角濕潤,這回是真哭了。他想起這一個多月來,是這個瘦弱的婢女跋山涉水,乞食討水,一路呵護著自己。

就在他痛苦的閉上雙眼,以為自己馬上也要完蛋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什么東西接住了。

他睜眼一看,原來是后面緊追不舍的那個黑色“怪物”。

那東西卻并沒有要傷害王耀的意思,而是趕緊將王耀藏在了身后。

借著月光,王耀這回看清了,原來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一只身形高大的猿猴。

難道傷害雁兒的并不是這只猿猴,而是別的怪物?

王耀覺得更加的可怖了。

就在王耀驚懼間,只見那那猿猴以手擊胸,朝著前方憤怒的吼叫一聲,神情很是戒備。

“哼哼,區(qū)區(qū)一只山猿,也想來奪我的食餌?”

前方的樹林里傳來傳來一聲陰郁的冷笑,聲調(diào)很是詭異。

一雙發(fā)著幽光的紅色眸子出現(xiàn)在黑暗中。

慢慢的,那東西的身形才顯露出來。

只見它身形比那猿猴沒大多少,可是渾身布滿鱗片,頭生無數(shù)樹枝般的枯角,毛發(fā)凌亂,面目猙獰。

那怪物抓起地上雁兒的尸體咬了一口又丟到一邊。

“這女人已經(jīng)被吸食過了,沒什么滋味,這小娃娃倒是十分誘人。我已經(jīng)垂涎很久了,怎么,你這么個不入流的山猿,也想來搶奪?”

那怪物甕聲甕氣的嘲笑著,張嘴露出尖銳的獠牙,一條猩紅的舌頭扭來扭去,不時還有涎液滴落下來。

王耀嚇得一動不動,雖然他已經(jīng)接受這個世界有妖精存在的事實,但是第一次直接面對這么恐怖的怪物,還是被嚇得幾欲昏過去。

“吼!”那猿猴并不示弱,憤怒的嚎叫一聲,拔起身邊的一棵小樹揮舞著沖了上去。

“哼哼,自尋死路?!?

……

王耀急得無可奈何,努力挪動自己的身子,想要趁著著兩只怪物斗狠的時機逃離這里,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自己的身體完全使不上力,掙扎了半天,卻根本沒有移動半步。

眼見那猿猴根本敵不過怪物,交手沒幾回合便被那怪物揪起來摔在地上,哀鳴不已,顯然已受了重傷。

王耀心想,那猿猴前面所做的一切可能是想要阻止他們繼續(xù)往走,可惜他和雁兒都沒領(lǐng)會到。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連累了那只猿猴。

不過王耀也沒什么機會為猿猴惋惜了。他見到那只怪物重傷猿猴后,顯然對它并不感興趣,而是徑直朝王耀走了過來。

“真是不自量力,耽誤我的時間……嘖嘖,終于可以好好享用這小家伙了,真是好充沛的靈力……”

怎么辦、怎么辦……王耀嚇得放聲啼哭,可是他卻絕望的發(fā)現(xiàn)自己對眼前的狀況完全無計可施。

咻——

就在王耀萬念俱灰,以為在劫難逃之時,只聽得上空傳來一陣清越的破空之聲。

“大膽山魈,休得傷人!”

一個疏朗的男子聲音隔空傳來。

緊接著,只見白光一閃,一個衣袂飄飄的青年儒士馭劍從天而降。

王耀心想,莫不又是他吧?

果然,來者一襲白色道袍,衣袂當風,神貌清朗,正是那雪夜除妖的名士陸機。

那怪物見陸機氣勢不凡,知道是個狠角色,想先下手為強,便身形一晃,徑直朝地上無力抵抗的王耀飛撲而去。

叮!——

電光火石之間,王耀甚至都沒看清陸機什么時候出的手,就見到那個飄逸的白色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上空。

一柄寒光四溢的長劍正準確的抵住了那怪物數(shù)寸長的利爪,發(fā)出一聲類似金屬碰撞的金石之聲。

“找死!”

陸機一聲冷喝。

等到王耀反應(yīng)過來時,那柄寒氣逼人的長劍已經(jīng)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插入那怪物的心臟,又從它的血盆大口中穿刺而出。

“區(qū)區(qū)一只山魈,也敢興妖作亂。”陸機的聲音平靜,不帶任何感情。

剎那間,那山魈已被劍氣貫穿,從內(nèi)往外炸裂開來。

那一旁受傷的猿猴看到這一切,嚇得驚叫而逃。

陸機也不理會,他收劍入鞘,抱起地上驚得目瞪口呆的王耀。

“真是個俊美的孩子,巨山兄啊,你究竟還是犯下了大錯啊。我說怎么這星曜之氣又出現(xiàn)在了臨潼地界……”

“我已是不忠之人,不能再對友人不義?!?

陸機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忽然,他兩手感受到了王耀股間的濕意,不禁俊眉一皺。

“還真是個招妖體質(zhì),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吧,這本不是你該承受的。”陸機神色凝重的望著手中的嬰兒。

王耀不知道他這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剛想哭叫幾聲以示不滿,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只聽得陸機朱唇微抿,念了一句咒語:

“從前種種,夢幻泡影?!?

接著,王耀見他捏了一個手訣,伸指往自己天靈蓋一點……

糟!

頓時,一股萬籟俱寂、清靈澄澈的感覺傳遍王耀的大腦,如同觸電一般,他只覺眼前一片金光,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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