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王府，或者從燕北到蘇弈大軍的駐扎地，還有好一段路。

說不上關山漫漫，但也關隘重重。出了燕北城門，一直向北走，開始有山，橫亙延綿，等沒了山，前方便是一半草原一半荒漠的景象和地貌。

燕北塞外，景色和帝京、和江南、和中原之地迥然不同，騎在馬背，放眼千里，風吹草低，豪邁豁達油然而生。

蘇落衡禁不住感慨：“怪不得匈奴騎兵縱橫無敵，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草原上的男兒自小騎馬習射，我們沒法比。”

李容若看著前方，深沉回道：“也說明蘇弈厲害，他在燕北這么多年，匈奴騎兵再強盛也踏不破他的防守。”

聽到這些話，小郡主不樂意了，說道：“你倆咋凈說對手好話？”

特別向蘇落衡道：“匈奴哪有好東西？他們自己不耕種勞作，就知道往咱身上搶。”

蘇落衡學小郡主說燕北話：笑道：“你對匈奴怨恨咋這么深？匈奴咋你了？”

小郡主答道：“我見過被他們劫掠的城鎮。”

蘇落衡驚奇，“你哥還讓看哪種東西？”

小郡主：“你以為我和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一樣？我們家歷代以來就扼守燕北，無論男孩女兒，都要到戰場上看東西。”

蘇落衡：“這么說來，當年你和小燕還是一直留在帝京好，來了這里，變得血腥殘忍。”

小郡主：“我懶得跟你說，等你親眼見過匈奴的手段，再跟我嬉皮笑臉。”

蘇落衡：“我也不是不知道啊。別忘了我是八萬帝京禁軍統領，以前還研究過你們燕北和匈奴。”

小郡主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不再搭理他，轉而向白洛問道：“白洛，你說有啥法子永遠解決了匈奴么？”

白洛一笑：“如果我懂，我就能名留千古了。”

小郡主：“為啥啊？”

白洛：“不止我朝，之前數朝，自古以來多少能臣武將都沒辦法一勞永逸解決匈奴邊患，就像這里的草原，秋冬枯萎，春夏滋長，像是輪回，沒有止境。”

小郡主：“唉，聽你這么說，這仗得一直打下去了。”

白洛：“其實也不必一直打仗，匈奴也是人，也有父母小孩，他們并非天生嗜血，劫掠我們反過來說也是羨慕我們，草原人是游牧民族，居無定所，我們是農耕文明，相對安定，誰不喜歡安定呢？”

小郡主：“那就還有辦法嘍？”

白洛：“也不是什么辦法，前人早用過了。”

小郡主：“啥？”

白洛：“貿易和漢化。”

小郡主一知半解，白洛：“草原人日常需要的東西，比如‘鹽鐵’，沒有鹽吃人會生病，沒有鐵連做飯的鍋都造不出來，匈奴沒有的東西，我們有，就拿來和他們交易。”

小郡主：“這個我懂，他們有了吃的穿的用的，就不用搶的了，漢化呢？”

白洛：“就是把我們的農耕技術和其他文明傳授給他們。”

小郡主：“就是把他們變成我們‘自己人’。”

白洛笑道：“可以這么說。”

蘇落衡卻道：“這些老掉牙的招數用了多少年，要是管用，現在還用得著打仗么？”

小郡主咬牙，一副極其厭惡的樣子，“閉嘴你能憋死？”

蘇落衡撇嘴，“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