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賀蘭部的“拜雪節”。

草原人認為冬天的雪越大，來年草地越肥沃，青草越茂盛。

恰好今年的節日又在第一場大雪晴朗之后。

這個節日顯得盛大隆重。

藏在卓達爾木圣山背后的這塊“圣地”，容納了不少于十萬賀蘭舊部的族人；當每家每戶每個人都發自內心慶祝這個節日的時候，在這塊流亡圣地上便帶給他們回歸故土，相逢遠親的歡愉——因為無論何時何地，遠在天涯海角的親人都和他們過著同一個節日，看著同一場雪。

因為賀蘭嫣然的邀請，白洛這些外族人，也和這個節日息息相關。

小郡主泡了半天泉水，蓬頭垢面洗凈，衣衫襤褸換裝，換了一套草原女子的衣服，出落得越發別有趣味。

蘇落衡也掩護白洛洗了個澡。

蘇弈本不會參加這種熱鬧的聚會，但事關李容若，他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賀蘭嫣然派了人來接。

宴會的中心在圣地的中間，在將夜未夜時，遠遠看去那邊就有火光通天，牧民們歡聚一堂，點燃盛大的膏火。

還有各種胡笳羌笛的聲音，即便是演奏喜慶的音符，也有一種綿遠悠長，將思緒帶到天上月亮和云海之間。

至于牧民的歌聲和舞蹈，又是另外一種歡度的形式。

賀蘭嫣然在一堆膏火旁等候，小郡主第一個上去挽著她的手。

賀蘭嫣然說：“姐姐你穿我們的衣服真好看。”

小郡主：“人以類聚嘛，我們都差不多。”

賀蘭嫣然掩嘴淺笑，當白洛等人靠近，賀蘭嫣然輕聲道：“等下我帶你們去參加我哥的宴會，后面是他住的地方，或許能找證據。”

接著眾人順其自然寒暄，像是多年舊相識再重逢，只談風月，至于證據不證據的，從未提及。

賀蘭嫣然便帶著白洛等人踏歌而行。

賀蘭春水是少族長，他舉行宴會的帳篷裝點得像一座小型的宮殿。

里面都是部族的長老跟賀蘭舊部的王公貴族，白洛這些外族人到來，格外引來關注。

在眾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中，賀蘭春水開口道：“嫣然，你怎么把他們帶來？”

賀蘭嫣然：“他們都是我朋友啊，我們草原人善待遠方來客，今天是拜雪節，當然要邀請他們。”

賀蘭春水：“你也得提前和我說一聲。”

賀蘭嫣然：“現在知道也不遲。”

說罷，吩咐在她席位旁邊加座位，這樣一來白洛等人跟賀蘭春水反而坐得很近。

小郡主對所有人笑臉相迎，私底下向蘇落衡合計道：“等下把這些人往死里灌醉，特別跟這個什么春水，我和白洛找機會從后門去他房間找證據。”

蘇落衡：“交給我，是頭牛他也得喝到反胃。”

小郡主：“好咧，我先跟他整一輪！”

說罷，小郡主一拍桌子，主動站起來，震驚四座，向賀蘭春水道：“遠方相逢便是客，三生會面叫做緣！別的不廢話，都在酒里！這碗——這壇我干了！”

說著，抄起桌面的壇了，咕嚕咕嚕就喝，眾人都盯著她看，賀蘭嫣然十分為難，拉了拉小郡主的衣角，示意暫停，小郡主停下來，問道：“咋了？”

賀蘭嫣然尷尬道：“這是羊奶。”

小郡主：“……”

舔了舔嘴唇，甜味無窮，奶香四溢。與座眾人，除了白洛等自己人，被小郡主這么一鬧，哄堂大笑。

不曾想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