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氈帽先生終于注意到了艾兒的異常。

“沒什么，想到了朋友的遭遇……”艾兒隨口應付道。“話說，你能看出來這個法術的效果么？”

弗格特點點頭：“你的朋友值得同情。至于這個法陣，能夠看出，索克設計之初的目的，是通過這個魂咒，持續吸取目標的魔力，讓目標來不及補充，從而一直處在低魔力狀態。嗯……這幾個功能區應該是讓吸魔效果逐漸生效，剛開始效果很微弱，但隨著時間推移，目標會感覺魔力越來越難以保持，完全生效應該要一個月左右。對于單獨行動的法師來說，這無疑會導致巨大的危險，不過對于你們這種經營領地的貴族，只要有你的庇護，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國王理應為屬臣提供庇護，這就是經營領地的強者的優勢。雖然氈帽先生沒有問國王的朋友是不是國王的屬臣，但朋友當然也能享受國王的庇護。

只是魔力泄漏的話，除了難以施法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大礙，想辦法解除掉魂咒就沒事。而且魔力泄漏到環境中，如果能夠想辦法重新收集，也還是可以再利用的。

“但是！”弗格特繼續說道：“但是這些功能區也在和另外一個法術的糾纏中發生了改變，不少功能已經失活，另外還有這些前所未見的功能區……再加上你繪制不完全，斷層太多。說實話，我也不敢肯定這個法陣目前到底有什么樣的效果……”

這個法陣抽取魔力的功能已經基本報廢了，但是它現在能抽取我魂核的力量！艾兒心想。

這到底是什么原理？竟然連靈魂系的巔峰級大師盯著法陣研究，都沒法搞明白。

在魔法研究中，魂核以及魂核的力量一直是個黑箱，正如大腦的功能一樣。對于學者們來說，到底應該如何研究魂核和大腦，始終找不到頭緒。如果能夠搞明白這些法陣構造的功能，說不定有希望推進關于魂核的研究……

艾兒輕輕擺了擺腦袋，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弗格特如此肯定施法者是藍杖法師索克，那么這個叫索克的法師，到底是如何讓自己中招的？

排除了傳送門法陣本身的問題，也排除了秘殿的問題，剩下可能出問題的地方……

作為在秘殿內獨自進行的實驗，所有的環節都十分清晰，自己無比了解，除了一個地方。

那枚暮影龍的魂晶。

作為魂核的結晶，龍的魂晶和魂核一樣，無法深入探查內部，除非把它切開。但那樣的話，魂晶失去了完整性，也就失去了功能，變成了廢品。想要利用這枚魂晶的力量進行實驗的自己，不可能把它切開檢查。

這就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如果事先把一個觸發型的魂咒法術作為另一個魂咒的一部分，通過母魂咒的作用，將尚未觸發的子魂咒打入暮影龍的魂晶內……

用地球人白旦的話來說……一個地雷。

“弗格特先生，我再請教一個問題。以您的靈魂法術學識來看，請問，有可能將一個觸發型魂咒法術埋到一個魂晶的內部，使下一個使用這枚魂晶的人觸發這個魂咒，從而中招么？”

聽清楚問題以后，弗格特的臉色變得凝重，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理論上是可行的，但實際上幾乎沒有人成功過。這對施法者的技術，對魂晶本身的品質，以及下一個使用者的使用方式，都有非常苛刻的要求。打入活人的魂核也許能行，但打入已經晶化的魂核——也就是魂晶中？很難，稍有不慎就會造成損壞，魂晶這種東西，只要有一丁點損壞就徹底報廢。而且魂咒的法陣很難完全埋入魂晶內部，殘留在外部的法陣輕易就能被發現，沒人會傻乎乎的中這種陷阱。而如果想要抹除殘留在外部的法陣，又會損害到埋入部分的功能，使得法陣失效……”

說著說著，氈帽先生忽然反應過來：“你朋友就是這樣中招的！？索克已經可以辦到這樣的事了！？這不可能！”

“我的天，靈魂在上，我得抓緊趕上才行……”他搓了搓手，“你說你是國王是吧，國內有多的魂晶沒？我跟你買！”

一言不合就想交♂易……艾兒舉起手掌止住沖動的弗格特：“先不說這個。你有辦法解除這個魂咒么？”

弗格特兩手一攤：“不行。如果是索克原本釋放的那個魂咒，我也許還可以嘗試一下，或者你也可以直接逮住他，逼他幫你朋友解除，只不過那小子是個游法師，沒有據點，而且通常都遛得很快……但是，”弗格特伸出手示意身邊的這些法陣圖案，“從你展示的這個法陣來看，索克的法陣和另一個什么法陣，有可能是兩個法陣，發生了糾纏，已經產生了嚴重的扭曲和改變，就算是索克本人前來，能不能成功解除，我也表示懷疑。”

弗格特叉起兩手，抬起一邊眉毛盯著艾兒：“你真的不打算把剩下的部分給我看？魂核內的部分畫不出來我能理解，但這上面不少斷層，明顯還連接著其他功能區，應該就是和這個法術發生糾纏的那一個或兩個法術。也許你全部畫出來更有利于我幫你分析。”

“另一個法術我很了解，跟這個魂咒無關。”艾兒答道。那個傳送門法陣也被扭曲了，但姑且還在自己的辨識范圍內。

弗格特聳了聳肩，沒有繼續逼問。每個法師都有自己的秘密，法術知識不會隨意與人分享，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那么這事姑且告一段落了。艾兒抬手想把占據半間屋子的法陣圖案取消掉——

“別急著擦。我想記錄一份，慢慢研究一下，也許能有所幫助。”弗格特說。“前提是你不介意的話。”

艾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如果弗格特能夠研究出什么成果，當然更好。自己沒必要對這些不屬于自己的法陣藏私。

“請稍等。”弗格特找出一本巨大的記錄本，攤開在桌上，將屋內懸空的法陣圖案抄到紙頁上。他用的是立體繪制法，繪出的立體法陣從紙面上伸出，仿佛魔力的城堡一般，這樣能夠避免用平面紙張記錄立體法陣時會產生的失真。只要合上書頁，立體的法陣就會縮回到紙內，從而方便保存。

艾兒則端起已經變涼的茶杯，用了一點加熱術重新加熱茶水，一邊呷茶一邊考慮自己的心事。

那個暮影龍魂晶，到底是誰送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