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似乎有人。”艾兒對白旦說道。

魔力的感應很奇怪……明顯是戰士類型的魔力反應，但似乎……很弱小？

是鯊倫的人，還是潛入者？這里可是王宮的客房，雖然鯊倫出于對艾兒的尊重，明令島衛不得靠近此處，但整個王宮中仍有不少島衛巡視，甚至還有幾個隊長。

如果是鯊倫的人，為什么不直接登門拜訪？如果是潛入者……這般潛入王宮表現出來的水平，似乎又和來者的魔力強度不符。

艾兒來到窗口，看著外面的黑暗說道：“外面躲藏的是何人，為何深夜造訪？”艾兒稍稍提高了一點音量，“再不現身的話，我可沒興趣溫柔地把你揪出來。”不現身就直接殺掉，對這種鬼祟的家伙也沒必要客氣。

“大人，請手下留情！”花園里的灌木叢動了動，鉆出一個人來。

一個年輕人……或者說，一個小孩。

一個瘦弱的孩子，還沒有艾兒高，和大部分男性島民一樣，赤裸著上身，渾身臟兮兮的，黑色的卷發上還沾著草葉。圓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顯得有些突兀，像是沒吃飽的野獸一般。

他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往窗戶前挪了兩步，又停下來望著屋內的艾兒。

“大人……我……我想跟您學習法術！”看艾兒沒有表示，他鼓足勇氣開口道。

艾兒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孩子。作為島民來說，似乎有點太瘦弱了，即使以孩子的標準也是。四肢上幾乎看不到什么明顯的肌肉，似乎已經過了長個子的年紀，但還是很矮，反而顯得手腳有些大。

戰士和騎士都是同類的魔力使用者，靠鍛煉自身來融合魔力，從而提升力量。這孩子給任何人看恐怕都是一個意見：沒有當戰士的天分。

這樣的身體很難投擲出像樣的標槍。沒法擲標槍，就沒法做哪怕最低級的翼龍騎士。他的人生剩下的部分就只能作為賤民，為上面的戰士無休止地服務和勞作，一直到死。

不，恐怕連服務和勞作的機會都很難得到。日子會過得很艱難吧，如果是普通家庭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40歲。

所以，是一個前景黯淡的小子想從法師的途徑另謀出路？艾兒在心里評估著。如果每個做不了戰士的賤民都這樣來找到自己，自己就不用干其他事了。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艾兒冷冷地說。正想要離開窗邊，忽然想到什么。

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從哪兒來的……從……“哪兒”來的？

從裝束來看，他顯然不是鯊倫的王宮里的人，那以他這個外表和能力層次，根本沒有能力躲過王宮的守衛，那么他是如何遛進鯊倫的王宮，找到自己的？而且還能接近到這個距離才被自己發現？

“大人！請聽我說！我對您也許有用！”那小子急切地說道，一邊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提防有衛兵經過。

艾兒側過頭又看了這小子一眼。魔力方面……與肉體已經有了初步的融合，明顯經歷過初級的戰士鍛煉，但魔力層次還是符合他外表，往好了說勉勉強強能達到初級一階，不客氣的說也就是個學徒，而且恐怕是沒什么希望提升的萬年學徒。

至于運用法術的天賦，看起來也不太出眾，艾兒將自己的魔力觸角伸了過去，打量著這小子的靈魂。他的靈魂顯得暗淡，模糊，魔力雜亂無章，缺乏梳理。沒有學習過哪怕最基本的魔力控制課程。

靈魂的狀況可以初步判斷一個人的魔法天賦，當然并不絕對，也有不少靈魂弱小的學徒通過勤奮的學習，用知識彌補了先天的缺憾，成為了強大的法師。艾兒也考慮過在國內推行一些針對平民的，比靈魂篩選法更進一步的培養和篩選方式，但實施難度太大，并沒能真正開展起來。

如果是在自己國內，艾兒恐怕會愿意把他丟給自己的學徒們稍作培養，看看是否有學習知識的天分。但這里不是虹風王國，而是峭壁群島。發善心也得看看場合。

“你既沒有做戰士的天分——這個誰都能看出來——也沒有做法師的天賦——這是我剛剛對你的評價——那你對我有什么用？你唯一能讓我感興趣的就是你是如何躲開守衛，遛進王宮，找到我這里的。這是你僅有的機會，希望你的答案能讓我有興趣在你身上花更多的時間。”艾兒說。

關于法師天賦的部分對這孩子打擊很大，聽到那句評價時，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愁苦。但他似乎對此早有了一些準備，很快就調整了回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艾兒，眼里的饑餓似乎更盛了。他開口說道：

“我是一名天賜者！”

天賜者？艾兒揚起一邊眉毛，天賜者可不常見，而且竟然沒有給鯊倫效力，反而來找到自己？

艾兒對他點了一下頭。“進來說。”

那小子緊張的臉上露出毫不遮掩的喜色，狠狠地點點頭，一個箭步沖出草叢，沖到窗臺前，爬進了屋里。

“天賜者？什么是天賜者？”在旁觀看的白旦開口問道。

艾兒雙手互抱，手指微動，示意白旦不要著急。事后可以慢慢給他解釋，但現在有外人在場，哪怕只是個弱小的孩子。

那孩子爬進屋內以后，先簡單掃視了一遍房間，但似乎對這里的豪華布置并沒有太過驚訝。只是一只手抱住另一邊垂下的胳膊，低著頭，縮著肩膀站在窗邊。

“我是一名天賜者！”他又說了一次，然后咽了口唾沫。

“好好好，我已經知道了，那你天賜的能力是什么？”艾兒看著這小子。“不如問，你為什么不給鯊倫效命，而要來找我？據我所知，鯊倫手下有一個力量只到中級的天賜者，他可是很看重那家伙。”

這孩子低聲咕嚕了點啥，似乎有點扭捏，這有點不太符合他剛才的“勇敢”表現。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鯊倫酋長覺得我的能力沒用。”

能力沒用？除非是非常詭異的能力，否則大部分天賜者的能力還是多少能派上用場的。

嗯，只是聽說。畢竟艾兒打過交道的天賜者不多。法師中不會產生天賜者。

灰獅公國倒是有兩個天賜者，但艾兒也只和他們稍稍“打”過交道。

天賜者本身數量就極為稀少，獲得天賜能力的時機通常都在自身力量達到中級或以上之后，像這樣還在學徒期就獲得天賜能力的，幾乎沒有，所以也基本不存在天賜騎士或者戰士轉投其他陣營的事。

如果這個小子愿意投到法師門下，那將會是虹風王國的第一個天賜者。

但恐怕還是得看他的能力。天賜能力一經獲得，基本不會再變動。能讓鯊倫都覺得沒用的能力，對我難道就有用？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艾兒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