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六日,凌晨,沁春園主樓大廳內。
荒州官學院正鄭重峰、雍州李氏皇族李槐、其侶綠裳仙子、青州官學首席夫子阮成、中州劉氏皇族卜瞎子、七公主劉小美、身份神秘的廚子婆娘、荒州域九塞的五位代表,俱皆站在《將進酒圖》前,一時感慨,贊嘆不絕。
主家張淵、安伯與春慶評委團七位成員,陪伴在側,偶爾品鑒幾句,慶歌、張大少、裴俊、陳蘭、文雯、汪雁、蕓兒、青兒等諸多年輕人,也只能跟在邊上,隨時應命。
大廳門口,奧斯卡.馮表情肅然立于正中間,兩旁分立近百位銀裝戰兵,宣布暫時封廳。
此時廳外諸人,已多少知曉了廳內那些人的來歷,個個瞠目結舌之余,自覺地分散到園子內,依舊是二房歸二房,三房歸三房,各自拉幫搭伙,邊吃著火鍋燒烤,邊小聲聊著今晚的事情。
也有三五成群,就著燈謎相互推論猜測的,樂在其中;或者靜下心來,好好閑逛園內夜景,順便。各處看看慶歌這個妖孽姑爺的春聯手跡的。
摒棄了三房內比糾結,春慶之夜到了此時,反倒真正有了“春慶”的意味,晚風、夜景、春聯、燈謎、自助宴,也慢慢地吸引了大批才俊的興趣,一時間談笑聲、吟誦聲不絕于耳,倒是讓大房的廚子、家丁們忙碌個不停了。
……
園子內某處亭子里,張長樂面無表情,憑欄眺望沁春園的繽紛彩光,陪在旁邊的是王家珍,他的手中正拿著十來頁薄紙,上面寫滿了東西。
這是前些時,張小躍讓人送來的,確切的數量是17張,在這藍星時代,用變異植物纖維制造的紙張,并不比地球時代差多少,但這17頁薄紙上,用鋼筆字書寫的圖文并茂的內容,卻讓王家珍有些拿不穩的錯覺。
“天亮后,三卷《荒州古物新考》‘萬金糾誤’的活動就宣布取消吧,徒惹人笑話。”張長樂突然轉頭,笑容有些苦澀,也有些不甘,“我們輸了……”
王家珍默然點頭,捏了捏手中薄紙:“嗯,取消了吧……才第一卷,就被挑出了17處堪誤,那個姑爺真是厲害!”
張長樂再次長嘆一聲:“又何止那便宜妹夫厲害,小躍那親信說的‘箕伯飛廉’,你懂得是什么嗎……”
王家珍凝眉半晌,微微搖頭。
張長樂臉上的苦澀,更盛了……
……
靠近沁春園后山的某處水榭,清風拂水,五彩漣漪,繽紛蕩漾,張長生手持一本詩冊,正自忘情吟誦,情難自禁。
詩冊也是前些時,張小躍遣人送過來的,冊名《太白詩九首》,署名:一條冰凍魚……
身后的卓超然默然無言,錢寧鎧郁郁寡歡。
良久后,卓超然輕聲說道:“寧鎧,等會兒就去宣告,三房取消‘才藝邀請會’……讓小師弟找時間去問問劉慶歌,他應該有辦法讓你突破晉級。春慶之爭,我們……輸了!”
……
大廳內,一眾尊客品鑒《將進酒圖》時,慶歌與張大少卻在交頭接耳。
“妹夫,那兩件東西都送過去了,應該沒什么問題了,要不要現在就把多的這份交上去?也該拿獎品了吧。”
“大舅哥,你想找死別扯上我,看看,一個個都在興頭上呢……”
似乎感覺到了兩個年輕人的耳語,鄭重峰突然轉身,雙目一瞪:“你們這兩個后生怎么回事?”
張大少大驚,捅捅慶歌,慶歌卻不為所動,表情正經得讓人發指,眼觀鼻,鼻觀心,心中正在觀著一群奔跑的草泥馬。
尼妹的,這便宜大舅哥,果然是個坑貨……
“……那個,院正大人,這不是春慶內比之事還未了結嗎,有兩份東西想呈給評委會參詳參詳。”張大少硬著頭皮直說了,趕緊著掏出來,雙手呈上。
鄭重峰雖然身份高貴,卻也只能算是賓客,自然不適合參與考評一事,瞧了眼太上長老張鏗,后者含笑點頭接過,略掃幾眼,已是臉色鐵青,心中暗自嘆息,這是擺明了要碾壓我二、三兩房啊,隨手又把兩件東西,交給了其他幾位評委,共同閱覽評判……事實上,也根本用不著評判了!
很快地,由于錢松風自知身份,無法與廳內諸人共處,自動請辭外,經評委團七人一致評定,藍星歷294年,荒州城河內堂張氏三房春慶之爭,大房以四項考核成績均為“特優”的罕見考評,成為最終勝出者的消息,自沁春園內傳了出去……
此時的大廳內,張瀟、張湛、張長樂、張長生相關人等,俱已到場,做為評委團的組織者及主評委,技藝堂太上長老張鏗的一張老臉,笑得有些勉強:“諸位尊客,諸位來賓,及三房各主事者,既然三房內比魁首已花落大房,我便代表宗老會,將獎品下發了吧。”
略一停頓,續道:“本次春慶獎勵,共有‘顯紋符文紋章’一枚、荒州城州立圖書館‘金質閱讀卡’一張、黃晶幣15000枚……河內堂宗老會保薦,二月份‘永恒真靈石靈境空間’免試進入名額一個……”
嘩……
張鏗公布的其它獎勵還好,但最后那個什么名額,卻讓廳內的所有年輕人,都躁動了起來,就連一向對外事似乎都興趣缺缺的張大少,也忍不住羨慕地瞧向了慶歌,頗讓一無所知的后者愣了愣,心中估摸著應該是好東西才對。
隨后慶歌上前領了獎品,顯紋符文是裝在一個小金屬匣子內;那張金質閱讀卡,卻是一張類似紫晶卡的東西,當場就滴血綁定了先;15000枚黃晶幣,對于剛剛贏了1800萬的慶歌來說,真心算不上什么了,但再少也是錢啊,自然也笑納了;至于那個什么“真靈空間”進入名額,僅僅就是個承諾,有這么多大佬見證,自然是不怕宗老會賴賬的。
慶歌接收完獎品,心里早樂開了花,正欲拱手退下,張進釗突然笑瞇瞇地開口說道:“慶姑爺于古韻學之詩詞書畫考五道造詣,確實讓人驚為天人,堪稱奇才,獲此佳獎名至實歸,何不如趁著此際,再賦詩一首,為本次春慶內比,再添佳話!”
哇哦,聽大舅哥說,這老頭是青州懷遠堂張氏之人,私底下與二房偷偷摸摸,也不知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是想讓我當場出丑嗎?
這個時候提出賦詩一首,可不是隨便的風花雪月可以應付的了,必然是要應時應景才對,張進釗這種小心思,廳內大部分人自然明了,卻也有心想再看看慶歌的才能,倒也頗為期待,個別人更是精神奮亢地等著慶歌出丑。
慶歌心中冷哼幾聲,不就是裝逼嗎?
即然你們不厚道,也別怪我來撕這塊遮羞布了!
假裝稍做沉思,突然長嘆一聲,朝著大門方向,沉穩地邁出了腳步,一首五言詩隨之吟出……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
吟畢,恰好走到廳門口,轉身微微一笑,渾然不理廳內眾人或震撼、或驚愕、或羞愧、或凝思的種種表情,徑向園內隱密黑暗處快速閃人。
尼妹的,估計錯誤了啊,本來是打算走七步的,怎么才走五步就念完了呢……
不管了,先找點東西吃,餓死我了。
他這是找機會溜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