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跟著我吧，我帶你回宮，然后名正言順的娶你，到時，誰都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我想起，那個夢。

夢中，嬴揚也說了這樣一句話。

佛桑，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

我扭頭看向一片金黃，太陽已經升起，現在已有些刺眼，我不知道我要怎么開口告訴嬴揚，我的汗毛比起他的后位，一點也不重要，話到嘴邊時，卻又說不出口。

“嬴揚，我有婚約。”

楚軒啊楚軒，你這個萬能的守護神。

“可他已經不認了。”

黎國民風開放，誰會揪著一紙婚約鬧個不停，我頭疼，無暇欣賞這日出美景。

嬴揚已經在我心中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多次護我周全，在櫟城為我挨得那刀還如同在我面前揮之不去，可是，堯光大陸自記載以來，從不曾出現過神器有過月老命的情況。我…多年來一直時運不好，從不會相信好運會降臨到我的頭上。

我有我的使命，身為神器，被九界尊稱為上圣，自然有我需要承擔的責任。我還有我的主人，那位與我從未謀面的玄宸大人。我的責任就是，為了護九界的周全，成為他的一支利劍，在他需要的時候，準備隨時出鞘。

“嬴揚…”

“好了，我不逼你，你只當我失言就好了，快看看這濰州城的日出，不然隨我回了皇都以后，可就沒有機會看了。”嬴揚說完后，沖我笑了笑，轉身走到馬兒吃草的地方，從馬鞍處拿出羊皮囊。

“奔波了那么久，渴了吧？”嬴揚向我遞過羊皮囊。

我伸手接過，扭開水蓋，豪飲了幾口。

“我母親若是知道我已經尋到了鐘意的女子，一定很歡喜。”

我聞言，有口豪飲的水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去，我生生飲下去后，看著嬴揚怯怯的說道：“嬴揚，我……”

“傻姑娘，還真是信了，做我的女人，你以為很簡單？我是皇上，從皇后到隨侍，都是要精挑細選的，即使我再鐘意你，也改變不了你來歷不明的事實。‘’

空氣凝滯了半晌，我分不清自己的心是否是隱隱作痛，我比起這些凡人活了太久了，即便在圣界我算是年紀較輕的，可是須臾幾百年間，也從未嘗到過心痛的滋味。

一剎那間，我勾起唇角，初次露出了一個那么刻意的笑容，不再言語。

嬴揚，如果我不是神器，不是圣界的上圣，我可以為了你大刀闊斧一次，不顧世俗。

可惜，你也只是玩笑，而我，也只是為了解除封印。

我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所以總是要受一些懲罰的。

我同嬴揚就這樣一聲不發的坐了許久，直至太陽已經日上三竿。

“快巳時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隨著嬴揚起了身，我們一同走到馬兒的身旁。

“快走吧。”

我聽著馬兒抖了抖鬢毛，向我抱怨道。

我咬了咬牙，記起一百多年前楚軒教過我獸語的事情。隔得時間太遠了，現在只能聽懂一些簡單的獸語。

我摸了摸那馬兒的頭，嬴揚還在樹根處解著繩索。

我終于下定決心。

“嬴揚，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們就此別過吧。”

嬴揚的身形一頓，轉過身看向我，我心虛的錯開目光，繼續說道：“你說的沒錯，那個人已經不認我了，我也可以放下執念了。”

“你自己一個人能去哪里？”

“我來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我咬了咬唇，摸過馬兒的鬢毛，引來馬兒的不滿。

“還有，我并非來歷不明，我有家，我有親人。”

我的家就是圣界的殿堂，我的親人就是皈麟佛祖和楚軒。

“大恩不言謝，我也沒什么好報答你的，你是九五之尊，什么都不缺，我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的感謝你，感謝你多日來的照顧。”

我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又一夜未睡，竟然嗓子開始有些發疼。

嬴揚直視著我，帶著審視，帶著探究，帶著疑慮。

他一定認定了我是一個沒心沒肺，喂不熟的白眼狼。

在心底哀嚎幾聲。

嬴揚拿著韁繩，向前走去，沒再多看我一眼。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