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咱們……”

“無妨，他們都在擠破頭皮想法子，沒人管我們。”

想著如此穩重的慧心，竟會因為秋千如此歡喜，那不如，我就做一個順水人情。

我輕笑幾聲，轉身拉過猶豫的慧心，向西側走去。

“小姐同我如此輕慢，今日若咱們過于歡騰，難免會落人口舌。”

“我明白你，只是，此時此刻，大伙兒都比咱們要忙些，不怕的。”

我眨了眨眼，給了慧心一個安撫的眼神。

我此話雖是安撫慧心，卻此言不假，東陵侯家的姑娘自刎，東陵侯此刻在嬴揚那處跪求做主，惠文王尋思這應該會想辦法，最最焦頭爛額的是絡勁一家了，最后一條路也斷了，這兩黨之間，免不了爭執，作對，最后兩敗俱傷。

事情也是需要激進一些，不然，一直維持現狀，如何打破僵局，如何鷸蚌相爭，如何漁翁得利。

雁門西側的秋千，同我在梧桐歸兮院子處的秋千不同，這里的更高，更陡。

“慧心，你快上去，我推你。”

我將手中的披風掛在一旁的樹枝上，提裙小跑到秋千背后，看向慧心，示意她上去。

慧心卻是一副呆滯的模樣，呆呆的看著我。

“慧心？”

我輕輕喚了一聲，卻不料惹得慧心紅了眼。

我心一驚，跑到慧心的面前，不解的看著她，順帶一舉仔細端詳她的面容。

細細的眉，微紅的眼眶微微下垂，嘴角上揚，平日只知道慧心長相平平，只是骨子里穩重在人群中很是亮眼，今日這般一看，倒是有一派風韻。

“小姐莫怪，慧心自小入宮，為奴為婢早已習慣，忽然被人正視相待，心中不由一癡。”

我輕嘆一口氣，看著面前少女幾分哀幾分怨幾分靜幾分癡。

我抬手拍了拍慧心的肩，緩緩說道：“我家鄉也是如此的等級分明，只是，不似你們天子腳下，分上下等人，讓人傷神。”

“小姐不是常年在回潭峰，哪里來的家鄉呢？”

慧心突然的疑問，我驟然一驚，明眸下意識的下垂，又不過是一瞬，我揚起笑，不以為然的勾起一抹愜然。

“回潭峰也是師門聚集，自然規矩眾多。”

“原是如此。”慧心看著我，吸了吸鼻子，又開口說道：“是奴婢壞了小姐的興致。”

“無妨，今日來到這秋千旁，便是你做主。”

“這怎么可以，小姐是主子。”

我噗嗤一笑，明眸驟亮，眼角絲絲慵懶愜意散露，揚聲說道：“你怕是忘了，我現在是在宮中服役的宮女了。”

“啊？”

“快上來，不然，我可就上去了。”

我打趣著說道，比起慧心，我對于秋千的情愫太淡了。慧心見我直直推搡，也不扭捏，踮腳坐上秋千。

“這不符合禮數啊。”慧心不安的轉過頭，望著我說道。

“噗，姑娘已經上了我的賊船啊。”我揚聲道，與慧心對視一眼，示意慧心握緊繩索，便說道：“走嘍。”

使力將慧心輕輕推出，秋千順勢蕩的高高的，風便輕輕吹來，吹起衣袂和鬢發，陽光不刺眼，西風不冷冽，今日是我最喜歡的一個秋日，西側與帳營極近，不遠處還可以看見站崗的侍衛，也可以隱約聽見慧心的低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