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痛楚總算是稍去，只是，這心尖上的錐心之痛，卻揮之不去。

“今早…皇上便帶隊先行雁門，命我和林家少爺留下，為你醫治，醫治好后……便緊隨其后。”

我有些震驚的看向柳煙，只是柳煙目光復雜，看得我…很是不自在。

那呼之欲出的話語，我冷靜的退下，斂去了眉目間的病容，我唇色發干，我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卻嘗出了一絲苦味。

柳煙可以理解，他是我兄長，醫術高明，又是文臣，提前或晚到狩獵場地都無所謂，只是…為什么是林墨彰。

那個偏愛穿藍色錦衣的少年，那個面目清朗的少年，那個林尚書家的小子，那個與柳煙有私交的少年，那個喚我思和姐姐的少年。

第一次見面是因為從城西月湖回府，他的馬傷了一個百姓，第二次見面是在寒露節上，少年依舊一身藍色，臉上青澀稚嫩的一聲一聲喚道：“思和姐姐…”也是在那日…少年無意提起高家長子寫諷詩的事情，從而引出唯亭樓，之后在扯出皇后掌管唯亭樓的風俗，再之后是絡晴和嬴揚的各種牽扯…

這每句話這每個字語…

到底是無意還是有心而為。

那那日凝顏降世，又卻是這少年出面解了我的尷尬……

這少年是敵是友……

“思和…你”

“大哥。”

我出聲打斷柳煙，輕聲喚道。

柳煙疑惑的望著我。

“我…那日昏睡過去后發生了什么……”

柳煙沉默半晌，似是思索，過了好久才開口說道：“那日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只是出櫟城還未一會兒，阿揚便慌張的喚來隨行的所有太醫，包括我，你吐血昏睡之事便在那刻在軍隊中宣揚了出去…”

“在櫟城內的那夜有沒有發生什么？”

我那日借口避宴，留在房中聯系楚軒，可第二日，除了嬴揚，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和行為都與之前不太一樣，比如說，青云雖在給我行禮可眼神閃躲，比如說用早膳時，那個憨厚的路城主毫不避諱的望著我，比如說，惠文王在我坐下之時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問道：“柳小姐今日怎么與前些日子不太一樣……”

怎么與前些日子不太一樣？

怎么會與前些日子不太一樣。

我和青云的心結早已解開，他為什么眼神閃躲，那個憨厚的城主明知我和嬴揚的關系還這么不避諱，不是因為挑釁，而是因為好奇！那到底在好奇什么……

惠文王似笑非笑，與前些日子不太一樣……

我那日并未尋思那么深，今日盡數想來，竟然引得背脊發涼。

“那夜驟然顯出一道白光，直照半座櫟城。”

“白光驟現之處。是不是我和嬴揚的下榻之處。”

柳煙不再言語，而我卻忽然勾唇一笑，這就對了…對了。

“那日，嬴揚喚來隨行的所有太醫，可真正為我診脈的只有你一個人吧，大哥。”

大動干戈，就是為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日……我吐血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