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人？殺了誰？”

道無居士猛地將身體坐直，他的雙眼已完全睜開，關切地看著羅宇鳴，道空道人亦聞聲走了過來。

然而道無居士的問題并沒有得到有用的回答，莫說有用與否，他得到的回應連回答都算不上！臉色蒼白不斷顫抖的羅宇鳴此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我不是想……”

見羅宇鳴正顫抖不停，道空道人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他將手放在羅宇鳴后背輕輕拍了拍，道：“別急，慢慢說。”

感受到師傅手掌傳來的溫暖，羅宇鳴的情緒漸漸穩定，他聲音微顫地敘述了事情經過。

道無居士靜靜地聽完后抬眼看了看羅宇鳴，又看了看道空道人，然后他指了指山下示意道：

“我先過去看看。”

說罷，他就起身下了山。

道空道人見狀嘴巴微張像是想叮囑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能將話語化作一聲嘆氣，他轉過頭來看向還略有些顫抖的羅宇鳴，又不禁再搖了搖頭，道：

“先進去吧。”

羅宇鳴

到了觀內，走在前面的道空道人忽然腳步一頓，他回過投來再次對羅宇鳴問道：

“殺了人，雖是誤殺…”

“你覺得，你可有殺錯？”

羅宇鳴沉默。

道空道人見狀亦知不好再勉強，他用盡量溫和的語氣道：“先去休息一下吧。”

羅宇鳴對師傅行了一禮，轉身便朝著房間走去。

看著羅宇鳴明顯有些僵硬的動作，道空道人又再次嘆了一口氣

殺人！對明羅，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太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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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羅宇鳴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下午。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真正的死亡！

死，意味著遺忘，代表著消失，一切的一切，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個人的聲音，容貌，每一個動作，每一抹特有的神情，每一份只屬于他的友情、親情、愛情，亦或是怨念，仇恨，都會隨著死亡的到來煙消云散。

在徹底安靜下來了的現在，經由自己之手抹去了世上一份獨一無二的存在的彷徨與愧疚充斥著羅宇鳴的內心。

他無法釋懷，眉頭一直緊皺，腦子一片渾噩，他無法做太多的分析與思考，懊悔與苦惱使羅宇鳴感覺整個世都變得陰沉。

“篤篤篤”

忽然，一陣敲門聲的傳來打破了房內的壓抑，羅宇鳴起身開了門。門外，是眉頭微皺的道空道人。

“師傅。”羅宇鳴對道空道人行了一禮，率先開口道。

“唉～”道空道人看著羅宇鳴，嘆出了今天的不知道第幾口氣，他的目光逐漸柔和，問道：

“很苦惱？”

“嗯。”羅宇鳴低下頭回道。

道空道人進屋坐下，再示意讓羅宇鳴也坐下，問道：

“是在苦惱不該殺人？”

“還是是在苦惱殺錯了人？”

羅宇鳴愣了一下，略作思考后他回道：

“都有……我不能判斷他到底該不該殺，但是……”

“他就是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說罷，羅宇鳴又開始顫抖。

“還有對死亡的恐懼啊……”道空道人仍是嘆氣，并接著道：

“按照你所說的，當時那男子的刀已經劈向孩子了，對吧？”

“是。”羅宇鳴回道。

“也就是說，若是你沒有撲倒那男子，那名小娃娃的生命就要被奪去，對吧？”

道空道人抬頭凝視羅宇鳴的眼睛，不等他回答，又道：

“那么，若是讓你選，你希望是那孩子被奪走生命，還是讓那男子去死？”

“我……”羅宇鳴一時無法回答，他的眉頭又皺更緊！

道空道人也沒有等羅宇鳴做出回答，他略一停頓后又再繼續說道：

“就這件事，加害于人的男子顯然是惡人！”

“你導致了男子的死亡，但也從而避免了孩子的死。不管怎么樣，都有一條生命會逝去。”

“就這件事而言，沒有人能說你做得不對，也沒有人有資格指責你！”

“你無需太過介懷，也無需太過愧疚！”

道空道人目光慈祥而又帶有嚴厲：

“日后在江湖中也是如此，“你可以選擇出手干預，讓惡人去死！也可以選擇束手旁觀以免背上殺戮，但事后或許便會背上悔恨與罪惡感。

“且不說哪種選擇是最恰當的，拋開選擇的正確與否。你要明白，不論你做不做出行動，其實都已經是一種選擇”

“碰上這種事情，你無法逃避，也無法置身事外!”

“不論是已發生的，還是在將來會發生的....”

“你必須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