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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鉆戒

早上,趙庭芳就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照例去敲姜云柏的門跟他吃早餐。窗戶開著,屋里有淡淡的煙味。趙庭芳喜歡姜云柏身上的煙草香,這老是讓她想起有次采訪突然下雨,趙庭芳護著機器,姜云柏撐開大衣護著趙庭芳。后來這件衣服就披在了趙庭芳身上。放在趙庭芳家出租的那件房里好幾天都沒有還回去。衣服上有他身上就有他淡淡的煙草香。

趙庭芳跟姜云柏很有默契地當做昨天的事情是玩笑一場。

大巴車開回D市的時候,市里宣傳部組織很多人夾到歡迎,部里也為這次活動打了很高的等次。很多同事開玩笑地說干完這一票,這個月都可以休息了。

趙庭芳確實挺累,她打算休息幾天。但早會還是要開的。

早會上,楊制片表揚了趙庭芳的敬業精神,贊美了姜云柏拍的畫面很美。

趙庭芳瞟了一眼,堵在門口的姜云柏。他在門口沒進來,估計一會也是打算開溜。不經意間,她瞟見了姜云柏手上多了一枚鉆戒。粗粗的白金指環中間一顆閃亮亮的鉆石,最標準的婚戒啊。

趙庭芳心里一驚。

早會結束后,一眾人等在電梯口,有的出去采訪,有的準備開溜。

“呀,云柏哥,你帶戒指了?你有女朋友了?”劉婷一臉驚詫。

“嗯”姜云柏承認了。

“你什么時候有的女朋友啊?我聽師傅說你沒有啊?誰啊?剛認識的嗎?”劉婷連珠炮一樣問了一通。

“秘密”姜云柏不想多說,他沒看趙庭芳。趙庭芳也沒看他。

“庭芳姐,你也不知道嗎?”劉婷問庭芳。

“我哪知道?他一天天神秘得狠?!壁w庭芳裝作若無其事地笑著說。

電梯里,劉婷還是不依不饒地問,“咱們臺里的嗎?哪個單位的?。磕銈冊趺凑J識的啊”

“別問啦,秘密”姜云柏還是不說。

走出電梯,各奔東西。

趙庭芳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太陽當空,心下卻一片寒冷。明明前天還那么曖昧,怎么今天他就有了女朋友?難道他一直都有嗎?怎么之前就能大言不慚地跟人說他沒有女朋友呢?公子哥就是這樣的脾性吧。算自己倒霉。

趙庭芳郁悶至極,她覺得無比孤單。

回到住的地方,她一頭栽在床上,再也抬不起頭來。多日的疲憊一股腦襲來,再也沒了力氣。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四點才起。為了讓自己忘記煩惱,她下載了一些偶像劇,可看著看著里面的男一號仿佛都有姜云柏的影子。最后他索性關掉電腦。還是去單位吧。找點事做,讓自己忙一點就忘記了。

晚上八點,電視臺還有值班的人,可編片子的地方應該是沒有人了,很久沒有整理自己的素材空間了,技術部門催了很多次。再不刪掉不經常用的空間,自己的賬戶就要被封了。本打算明天做的事,眼下鉆進趙庭芳的腦子里急得不得了。

趙庭芳簡單穿了件衣服就去了電視臺。站在22樓玻璃門的門口,她摸索著兜,發現門卡沒帶。剛才在一樓,因為直播室里有直播活動,跟著做活動的人一起過了門禁,就懶得從兜里找卡。這會兒找不到卡。22樓又沒有人,趙庭芳又急又氣。自己怎么這么健忘啊。本來也是小事,可她這會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8點了,除了一樓直播室,整個廣電大廈靜悄悄的。趙庭芳覺得自己很委屈,自己明明很努力,可有些東西不是憑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啊。

哭了好一會,趙庭芳按下電梯打算回家、好巧不巧地,電梯的重力發生變化。13樓好像有人按了電梯。趙庭芳心想,不會是師傅他們吧。直播完事是在七點半,他們不會八點多才走吧。

電梯門打開,果然看見師傅跟琦姐一起走進。

“怎么了?庭芳”師傅關心的問。

“對啊,你怎么了呀”琦姐也盯著她的眼。

“沒什么,就是想家了”趙庭芳找了個借口。

師傅王強跟琦姐安慰了她幾句,從電梯出來的時候,他們堅持把庭芳送回了住的地方,直到看著她進了樓道里才把車開走。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趙庭芳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但王強卻上了心。他也覺得這小姑娘可能是太孤單了。應該找個好對象才是啊。所以他去建設局采訪的時候就有意無意跟采訪對象提了一嘴。沒想到建設局財務科科長立馬來了精神。

“我有個外甥,在咱們這的設計院工作,搞工程設計的,84年,你看行不行”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財務科女科長問道。

“行,當然行,但是我這徒弟人是外地農村的,人長得漂亮,我們部里的出鏡記者。家里條件應該一般,你問問你外甥什么意見”王強說道。

下午在樓上編片子的時候,王強接到回信,就找到正在編片的趙庭芳。

“庭芳,跟你說個事,我建設局有個哥們,他們財務科科長的外甥,是設計院的,本地人,家里條件不錯,你去見見唄”王強說道。

“相親???我不想去,有點尷尬啊”趙庭芳邊打字幕邊說。

“我哥們他們財務科科長,你就當賣哥個面子。我給你約了啊,就今天晚上吧”王強邊說邊要打電話。

“哎,哎,師傅,你等會”趙庭芳看他是認真的,要去搶他電話

“等啥啊,不等,我這就給你約”王強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沒想到安排相親這事也一樣。

“王科長啊,我是王強,那啥,我徒弟這邊沒問題,你看啥時候安排他們見面?!?.咱們啊..就別去了,倆人自己聯系吧”掛斷電話,王強又發了短信。

王強邊發邊說“我把你電話給那小伙子發過去了啊,你們自己聯系吧”說完王強作勢拋一記眉眼走了。

趙庭芳心里忐忑,她可還沒有相過親啊。這一天都沒見到姜云柏,他應該是約會去了吧。

憑什么自己就不能擁有愛情?不相親怎么會碰倒合適的呢?想到這里,趙庭芳已經說服了自己。

審片子的時候,那邊的相親對象發來了短信。

“你好,我叫黃旭,今天有時間嗎?”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忙”

“沒事,你有qq嗎?能加你嗎?”

“867686”

“晚上聊”

“好”

下了班,在單位食堂吃過晚飯,趙庭芳就回了家。打開電腦,QQ系統消息提醒有人加她好友。

黃旭的qq名字叫深藍。那是她平時穿衣服的顏色,大部分都是深藍。

“你不會覺得尷尬吧?”深藍發來消息。

“不會啊”

“以前有過相親經驗嗎”深藍問。

趙庭芳心想,這好像是個很俗套的問題。

“有啊,就多交個朋友唄”趙庭芳答道。

記者的經驗就是善于觀察。趙庭芳打開深藍的QQ空間發現很多轉來的文章,都挺有意思。看著看著,她突然想起了姜云柏的空間。她好像一次也沒看過。打開后,發現只有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帥氣地介紹了他的八位朋友,前七位里面有李天,其余的只聽姜云柏說過,好像大多在上海,最后一位是李馨,稱謂竟然是老婆,寫日志的時間是2008年。

趙庭芳氣極,這小子果真老早就有對象,騙著別人他單身。簡直是太過分了。

“你空間里沒有照片”深藍說

“你空間里也沒有啊”趙庭芳回道。

“你發來看看”深藍說道。

“你先發”趙庭芳不甘。

下一秒,就收到一張圖片。高高的個子,深藍色夾克,魯迅的刺兒頭,嘴角微笑還掛著兩個小梨渦。

第一印象不錯,看起來是個睿智的人。

趙庭芳也發去了自己的照片。

那人說她長得很像他的一個朋友,多么俗氣的套近乎方式!

第二天早會結束,師傅王強就拉住要走的趙庭芳。

“咋樣?”王強問。

“什么咋樣?。俊壁w庭芳緩兵之計不想回答。

“相親啊”王強說。

王強聲音本來就大,這一問好幾個人湊熱鬧。

“誰???哪的?。空影??”

姜云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拿著話筒跟機器出去了,今天他跟小偉采訪。

趙庭芳本就不怕他知道,可他那意味深長的一眼什么意思?好像她是個劈腿的人。

趙庭芳心里極不舒爽。

跟相親男黃旭見面的時候已經是一周后了。

這一周,趙庭芳跟姜云柏極少見面。兩人似乎都在刻意避開對方。

“聽說你今晚要去相親”劉婷等著審片的時候問趙庭芳。

“你聽誰說的?”趙庭芳其實不用問也知道。

“當然是師傅啦”劉婷笑嘻嘻地說。

趙庭芳看了眼前邊坐著等著審片的姜云柏說。

“是啊,我是相親啊,光明正大地相親”趙庭芳意有所指地說。

“去哪???怎么安排的?”劉婷滿臉好奇。

“去吃飯”趙庭芳說。

“哪里???”劉婷繼續問。趙庭芳好似埋怨地看了一眼劉婷,這多事。

“一家日本料理店”趙庭芳說道。

“是不是奈川???”劉婷滿眼放光地問。

“好像是這個名字”趙庭芳回道。

“可不可以帶我去,給你當個參謀吧”劉婷討好地拜托。

“又不是我請客”趙庭芳拒絕。

“切,小氣鬼”劉婷不滿。

“呦,還沒過門呢,就知道給省錢啦”姜云柏轉過頭笑著說。

“你管?總你比強”一提到這趙庭芳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人家有沒有對象說沒說實話又不好挑明了埋怨。不然大家可都知道她喜歡他了。趙庭芳只得忍者氣。

“我怎么啦?莫名其妙!”姜云柏說道。

倆人劍拔弩張的模樣,看得劉婷也一臉納悶。望了一眼姜云柏手上的戒指。

“云柏哥,你哪天帶對象過來給師傅瞧瞧啊,別整那么神秘啊”劉婷笑著說。

“她在外地”姜云柏說道。

“外地?哪?。俊眲㈡脝柕?。

“上?!苯瓢卣f。

“上海?那么遠?你們這還雙城記兩地戀???”劉婷替姜云柏嘆息了一聲。

果真沒錯,他女朋友就是空間里那個李馨。

“之前還說自己沒對象,現在跑出來個好幾年的女朋友,婚戒都帶上了,你這人城府挺深啊”趙庭芳實在忍不住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這女朋友是好幾年前的?”姜云柏問道。

“你QQ空間里寫的”趙庭芳說道。

姜云柏只對著趙庭芳笑,好像有很多話說,卻一句也不說。本來姜云柏只是想緩解一下從內蒙古回來的尷尬氣氛才戴上這枚原來想送給李馨的。這枚戒指本是一對,原來是想送給李馨的求婚禮物。一直也沒有送出,這幾天想起來,找了出來,沒想到一下子就把趙庭芳推得老遠。她在相親,她居然在相親。此刻,他終于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一切還能挽回嗎?

這幾天,李馨說會飛回來找姜云柏的父親談判。他覺得還是應該離趙庭芳遠一些,李馨發了瘋一樣,跟她在一起時,大小姐的矜持已然消失,此刻像個棄婦一樣四處去說姜云柏拋棄了她??烧嫦嘤钟袔兹酥??

審完片兒,姜云柏去了李天那里。兩人去了大學附近的一家餐館吃烤串。李天問姜云柏怎么了,姜云柏說李馨要來了。李天以為他還不能從當年的痛苦中自拔,索性陪著哥們戒酒消愁。

“來,走一個”李天想起前女友也有點傷情。

姜云柏不說話,只是喝酒。

“陪我去看電影吧”姜云柏說道。

“我沒聽錯吧,咱倆大老爺們去看電影?”李天很驚訝。

“你幫我個忙,去電影院,看趙庭芳定的哪場?你就陪我看哪場?”姜云柏說道。

“大哥,你沒開玩笑吧。我怎么沒聽明白,你給她打個電話不就成了?”李天問道。

“別打,她在相親”

“她說要去哪家影院了嗎?”

“她在奈川吃飯,樓上就是影院”姜云柏邊說邊喝,邊喝邊說。

“大哥,你真是開玩笑,咱不小了啊,別鬧”李天覺得很別扭。

姜云柏不說話。

“你不喜歡李馨了?你們倆五年啊,五年。這么快就趙庭芳啦?”李天說道。

“靠,你跟你對象還從高中就開始了呢,不也分了,別廢話,去不去吧?”姜云柏罵道。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我發現你太能作了。你喜歡她直接跟她說不就得了,還看什么電影???你不會打算監視她吧?”李天問道。

“你去不去?”姜云柏問道。

“我去你干嘛???我給你監視啊?”李天還是沒明白。

“你給我在他們后邊買個座。買完給我打電話”姜云柏說道。

“要是他們不看電影,沒來呢?”李天問。

“那最好了”姜云柏說。

“我是說我呢?我怎么辦?”李天氣笑了。

姜云柏瞪了他一眼。

“好吧,上輩子欠你的,替你干把丟人事,服你了”李天抽起外套走了。

姜云柏獨自喝著悶酒。李馨打來了電話。

“你喝酒了?”李馨問。

“還有事?”姜云柏問道。

“我明天下午四點到,你來接我。我住你家吧”李馨說道。

兩人同居兩年,李馨覺得這并不過分。

“不行”姜云柏說道。

“哪件事不行?”李馨問道。

“第一,我不希望你來。咱倆已經分了,你這是何必呢?第二,你來也是空跑一趟,我勸你別給自己找不愉快,我不會去接你,更不會讓你住我家”姜云柏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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