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柏最近很忙，公司越來越離不開他，他總是得個空兒就去單位逛一圈兒。父親讓他攢攢人脈，也為了讓他多接觸一下社會。一開始他是不愿意的，但時間一長，對那檔子新聞就有了牽絆，不光是趙廷芳，也有那令人討厭的采訪。

不過，他喜歡自己制作的小片子放在新聞上播出讓很多人觀看的那份成就感，盡管是一個小小的地市臺，盡管很多人看不懂。

聽說最近部里的佘輝出了事，都說領導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但紙哪里包得住火？他去一個小農村采訪供電電壓不穩(wěn)，村民用電難的問題，結果村里有人拿了五萬塊錢畢稿。也不想想現(xiàn)在媒體這么多，他這么干真是純心想退休了。

想到佘輝就想到了學駕校的趙廷芳。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下樓去找了趙九姝，“小趙，你來一下”。

趙九姝以為單獨叫她有什么好事，卻只見他繃著個臉。

在二樓宴客的餐飲區(qū)坐定，趙九姝甜甜地問，“姜哥，叫我什么事啊？”

“你跟趙廷芳一個駕校？你上次讓我說情的教練姓王，趙廷芳的教練姓姜，我后來看了稿子，他們一起被曝光。”姜云柏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他想先點點她。

趙九姝一聽是這事，立馬就不自在了。

她心里告訴自己千萬別露餡兒，故意用“問心無愧”的目光回看姜云柏“是啊，我倆還在駕校遇見過呢！”。

姜云柏抽了下嘴角，笑了笑，“行了，你去忙吧！”

“姜哥沒別的事了？”趙九姝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一開始的喜色。

“嗯，去吧”姜云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著杯里透明的水，想著里面可是有很多礦物質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趙九姝走了之后，姜云柏上了三樓。李天兒昨晚干通宵，此時正在睡覺。姜云柏踢了踢他露出被子的腳丫子，“喂，趙九姝不能用了，這人太復雜！你給我辭了啊”

李天揉著自己雞窩腦袋瞇著眼說道，“她色誘你了？”

“邊兒去，她姿色還不夠。”姜云柏倚靠在沙發(fā)上翹起了二郎腿，“就是不能用了，趕緊辭了”。

李天終于從床上坐起，“你說辭就辭，誰來干活兒，哥們我熬了一宿，這才睡仨點兒，人手本來就不夠用，把她辭了我還活不活了？”李天喪喪著臉說道。

“少她一個地球還不轉了啊？我讓電視臺攝像部的一個哥們來幫幾天，你趕緊問問還有沒有能干這個的？”姜云柏擺弄著自己修長的手指說道。

李天涎著臉問，“找上海那邊兒的行不？”

“滾！”姜云柏操起手邊一個易拉罐就砸了過去。

“操，這是打開的，還有一半啤酒呢，全潵我床上了，沒法兒睡了，我去你那睡去”李天說完掀被就要下床。

姜云柏一把給他推倒在床。

“干嘛？你對我有意思啊？”李天邊開玩笑邊整理被弄臟的床。

“我說過，別去我那屋。”姜云柏冷冷地說道。

李天趕緊認輸，“知道了，不就仔細你們原來房子那床被嗎？誰稀罕？”

那床被他跟趙廷芳一起蓋過，厚厚暖暖，可惜只用了一夜。趙廷芳走的時候，沒有拿走它，姜云柏就把它搬到了這里，一開始看著還有些鬧心，所以買了新被罩套上，但他還是覺得那是趙廷芳的被子。

李天也早就煩透了趙九姝，技術沒得說，但就是有些傻尖傻尖的，說白了就是看著挺尖，占小便宜一個頂倆，其實挺傻的。人人都有一雙明凈兒的眼，誰看不出來啊？

倒是曉芹越來越招人得意了，人勤快不說，任勞任怨，雖然笨點兒吧，但性格沒得挑。不過最近李冬好像挺愿意往她跟前兒湊合，這可不行，公司不支持辦公室戀情！

雖說是個不到10人的小公司吧，好歹工資跟各方面待遇是其他地方?jīng)]得比的，所以他覺得自己絕對有話語權。為了顯示老板的威嚴，他這會兒就想先拿趙九姝開刀。

“小趙啊，別忙活了，來，哥跟你說個事兒”李天一改往日九妹的親熱稱呼，倒叫人挺意外。

李天揚了揚手示意眾人別好信兒，干好自己活兒得了。

又是那個餐飲宴客的地方。趙九姝把小屁股往高腳凳兒上一挪，順手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果汁。

“那個，是這么回事啊，咱公司吧，剛有起色，但收入也不多，養(yǎng)這么多人呢，實在有些費力，我們這的地方太小，你看.....”李天話到嘴邊溜了一半。

“什么意思？”趙九姝歪著脖子問他。

“沒什么意思，就是請你啊，另謀高就”李天干脆心一橫，脫口而出。

“怎么回事？李哥你什么意思啊？我哪做錯了？最近的幾個片子我也沒出錯，顧客反映也都挺好的啊”趙九姝實在不知道這問題出在哪里，其實李天兒也不知道。

“那個，就是公司啊，最近想瘦瘦身”李天實在找不出別的借口了。

“瘦身？開什么玩笑？姜哥知道嗎？”趙九姝還以為是李天不喜歡她，公報私仇，但她就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她就招人煩了？

“老姜？他當然知道”李天突然想起，他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該老姜出馬了。

“姜哥也同意辭了我？我后期技術成熟，你們上哪里找我這樣的？”她說得不錯，一時半會兒市場上還真找不到，但她小瞧了姜云柏在這一行混了多年，什么樣的大腕兒朋友沒有？

“他就在樓上，不然你打電話問問他”李天指了指樓上。

說去就去，趙九姝拔腿就要往樓上沖，卻叫李天一把拽住，“你別以為你之前那些小動作沒人看見啊，你也不想想哥哥是干嘛的，這里是24小時監(jiān)控。是，老姜屋里是沒監(jiān)控，但你進去、出來的時間都在那擺著呢，老姜是不是因為這個說辭了你我不知道，但我是因為這個，不用再說了吧，再說下去誰臉上都不好看”李天說完松了手。

趙九姝尷尬地無地自容，這就算了嗎？她的一廂情愿？她這么長時間的夢想呢？她是看上老姜的技術水平才打算扎根這家公司的，本以為拼個幾年就是這個公司的元老級人物，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結束了？

她不甘心，拿起手中電話給姜云柏發(fā)了一條短信，“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很多事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做的。”

沒有明說，因為不知道姜云柏到底知道多少，可這句話總是真的。

沒多久，姜云柏回了兩個字，“走好”。

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趙九姝心里有股子火沒處發(fā)，她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對姜云柏說過，她不會認輸，這么快就結束了嗎？她不甘心。但這里已經(jīng)拒絕了她，曉芹跟李冬還什么都不知道，李天這是在給她留面子。給個臺階就下，一向是她的作風，這會兒只好跟曉芹說一聲有事兒，她先下班了。

寒冬臘月，外面沒有下雪，沒有下雪的天其實更冷。她把手插進羽絨服兜里，身上背的一個名牌兒包包皮子還是凍得杠硬，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