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些照片始終揮之不去，但說好的當朋友，趙廷芳又怎么好問他？所以只有一路無言。

姜云柏的后排座早叫李冬恢復原樣。趙廷芳坐在姜云柏身后，看著他的后腦勺發呆。

“怎么了？”姜云柏發覺她異常安靜。

“沒什么，有點兒累了”趙廷芳說道。

趙廷芳下車前說了聲謝謝，這兩個字聽起來無比疏遠。姜云柏沒有下車送她上樓，他知道趙廷芳也不讓他送。只好目送趙廷芳進了單元門口，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離開。

趙廷芳把包甩在桌子上時已經力脫。她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好累，好累啊？迷糊中睡了過去，再起身時已經是半夜了。

接下來的幾天，姜云柏跟趙廷芳都正常上班，趙廷芳很忙，楊制片恨不得把她變成一個陀螺，在采訪戰線上轉個不停。姜云柏還是偶爾采訪，因為不愛寫稿，總跟人搭伙。

那條整容的聚焦稿楊哥給打了A等，這就是一片五百分，喜得劉婷連著曠課好幾天的班。加上這一陣發的稿件，這個月工資破七千真是不成問題了。突然有一天工資卡里莫名轉進來兩千元錢，“別嫌少，以后少不得麻煩你，李天”。

趙廷芳說什么也不要，跟李天墨跡了一會，索性就不跟他說了。趙廷芳跟李天發信息說要請他們公司的人吃飯，李天電話就打了過來，“好啊好啊，什么時候？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吧”。

這什么人，跟他客氣客氣他還當真了。本來是打算他拒絕的話給他們買些實用的內存卡一類。

趙廷芳下午寫完稿子就可以撤了，因為跟人合伙采訪，所以她寫完稿子就等于可以下班了。

李天破天荒地給公司里的四個小工放了假。保潔阿姨干完活兒就走，這會兒他們坐著李天的車已經到了吃飯的地方，下午四點，姜云柏去趙廷芳家里接了她，就在姜云柏跟趙廷芳的老地方，那個朝族餐館集合。

“你們夠早的啊”趙廷芳一臉驚訝。

“哇，大功臣是大忙人，好幾天不見啦！你不知道，你做的那個婚禮小片兒反響杠杠地啊，我們接預訂電話接到手抽筋，老姜還限制，不讓多接。”

“李哥，這叫饑餓營銷”趙九姝趕緊解釋道。

趙廷芳沖姜云柏笑笑，姜云柏知道，張廷芳其實理解他更多的是考慮質量問題。

“什么營銷不營銷？我是饑餓啦！你們師姐不也掙外快了嗎？咱趕緊剝削剝削”李天笑著把趙廷芳往主位上讓，趙廷芳卻撿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

姜云柏挨著趙廷芳不動地方，趙九姝挨著姜云柏落座。排來排去，還是李天坐了主位。“得，純心坑我是吧？行，這頓我請”

“你想多了，誰跟你講究那些，這邊上廁所方便”趙廷芳笑著說道。

“行啦，都自己人客氣啥，趕緊點菜吧，你倆常來，揀最貴的趕緊上吧”李天舔著嘴巴說道，今天忙得沒顧上吃中午飯。

點完菜，曉芹對服務員補了句“麻煩快點上菜”。

趙廷芳笑著看了她一眼，她解釋說“李哥中午沒吃上飯”。

李冬一臉幽怨“哪個李哥？我中午也沒吃”。

曉芹看了眼他說“哦，把你忘了”。

李冬一臉尷尬，捶胸頓足地表示受傷了。

菜沒一會就少來了，李天一頓狂掃，好像三天沒吃飯。

等吃得差不多，才想起來可以喝點小酒調節下氣氛，被老姜制止了。

“師姐，這回真心叫你師姐了，技術上不說，怎么你采的同期就那么走心呢？之前我跟老姜也拍過，就是差了那么點意思，這次的成片哪天你去看看，啊，你的設計加上老姜的畫面，再加上我的后期，婚禮上整哭好幾個啊！不說別的，看完了心里就是讓人有感觸，不是酸不拉幾那種，你知道我說的哈，師姐”。

李天沒有酒醉，趙廷芳覺得他是飯吃多了。終于，李天說出了他真正目的。“師姐哪天給我們培訓培訓，同期聲里你的提問我們都看了好幾遍了，這也學不會啊！”

餐間姜云柏起身去衛生間，剛要轉身，趙九姝拿著水杯的手被碰了一下，飲料就灑在了白色襯衫上，“呀”，她一聲驚呼，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她這襯衫著實薄了些，又是白色，沾了水幾乎透明，她順手拽過姜云柏搭在椅子背上的衣服套上了。衣服忽閃起來的時候，趙廷芳聞到了衣服上的煙草香，而此時，這件衣服就穿在趙九姝的身上。

姜云柏只道是自己不小心犯錯說了句“對不起”，也沒有管那件衣服就去了衛生間，回來的時候，他看了眼已經往上卷了衣袖的趙九姝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大家一起繼續吃飯。女生飯量小，姜云柏也吃得不多，但架不住有李天跟李冬兩個餓貨，眼見著桌上菜要光了，李天說沒吃好，趙廷芳剛喊了聲服務員要再點菜的時侯，李天說沒吃好，要換燒烤。

李天愣是搶著買了單，他說自己當了老板怎么也不能在屬下跟前丟面兒，其實他的面子早在上菜時，他餓虎撲羊的時候全丟沒了。

眾人上車，為了均衡一下，趙九姝坐在了姜云柏副駕駛位置。趙廷芳坐在后面。

“姜哥駕齡幾年？車來得很穩啊”趙九姝說道。

“沒幾年，你會開不？”姜云柏問道。

“不會，正學呢，我們教練老煩人了，根本不讓摸車，我只有一個月回家一次，我爸教我，但他老大不愿意，說開車危險。他出過一次車禍，差點命都沒了，他害怕了就不叫我開，你說我也不是那急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出意外？”趙九姝這會兒話特多，但都是跟姜云柏說的，好像他們的后面沒人。

趙廷芳心里有些煩，這個臭丫頭一定是看上姜云柏了吧？想想也是，這么一個跟老板一樣的帥哥放在眼前，誰不心動？

趙廷芳沒有說話，閉目養神。姜云柏瞥見一聲不吭的趙廷芳也很不舒服。怎么當個普通朋友都這么難？

“哪天我教你吧，外環路上有一段正適合練車”姜云柏說道。

“呀，太好了，謝謝姜哥”這眉清目秀的女孩說話時聲音一半都是從鼻子里哼唧出來的，嗲得讓人哆嗦。可對于男生來說十分受用吧！

趙廷芳忍不住看向車窗外，冬天將近，天黑得越來越早了。